“少见多怪,这有何可惊讶?预计进谏奏疏将有成百上千,老夫的奏疏夹在里面又不起眼。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成与不成无关紧要。”
方应物道:“老泰山机关算尽,小婿佩服。”
刘棉花想起什么,便开口教育方应物:“你来的正好,我却也有几句话告知与你。第一,切忌得理不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进谏。陛下仁心宅厚、体谅大臣。吾辈若情非得已时,随大流上奏疏虚应故事,圣上也能理解几分,不会刻意追究,但若反复讽喻,陛下就要心生厌烦了。”
方应物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种形式主义的默契,大概就类似于“批评和自我批评”罢?
“第二,就事论事,切忌言辞过激烈,让圣上下不了台,令尊当年下诏狱,就是吃了言辞太激烈的亏。”
第三,上奏疏进谏,跟随大流单独上疏即可,万万不可呼朋唤友、拉帮结派一同壮胆上疏。圣上心内是最厌烦这样的大臣,常常亲自在屏风上手书人名记下,譬如当今人称二弘的毛弘、丘弘二人。”
最后刘棉花总结道:“切记老夫所言,尤其是第三点,万万不可引领别人蜂拥而上,这没有好处!若被天子记恨在心,那连老夫也毫无办法,只能趁早打好铺盖准备贬谪罢!”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问的事情么?听到这里,方应物满头大汗。刘棉花又问道:“对了,你今夜到访,到底是有何贵干?”
当然是讨主意来的,但从老泰山的语气看,还能说什么?方应物连声道:“无事,只是前来问候而已。”
“哦,无事也来坐坐,这才是亲戚应有之道。”刘棉花欣慰的点点头,方应物终于明白无事献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