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香儿醒过神来。话里有话的说:“听奴家一句劝,大人你弹劾他没有用处。如今他正得圣上恩宠。些许弹劾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方应物驳斥道:“我们御史行事,从来不看君恩如何,范娘子你多虑了!至于有没有用,那是另一回事,更不需要你来教导本官。”
方应物见范香儿死活不肯说出来,便又道:“不愿说也罢,反正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便能等到人了。在此之前,希望范娘子不要离开。也不要传话出去,否则就是阻挠御史查案。”
范香儿无计可施,眼前这两人不肯走,再过一会儿客人来了,自己必然要落下埋怨。可是眼前这两人赶也赶不走,而且也是大有身份的人,又不敢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动粗。所以范香儿无奈之余心有怨气,赌气道:“随意你怎么想!”
此后厅中沉寂下来,方应物重新拿起了茶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茶水。但项成贤不甘寂寞,开口对范香儿调戏道:“香姐儿不须多虑,传了出去就是两边为你争风吃醋,对抬身价大有好处。”
方应物狠狠瞪了项大公子一眼。这厮败起自己名誉简直不心疼。
又等了一会儿,有道身影掀起竹帘,大模大样的走进来。瞧岁数约有四旬多。项成贤抬头看了看,迅速低头对方应物道:“果然来了。”方应物立刻明白。此人肯定就是今天的目标康监正了。
他两人已经认出了康永韶,但康永韶却不认识项成贤与方应物。这不奇怪。话说康大人十几年前纵横都察院的时候,项成贤和方应物还都是淳安县的黄口小儿;而如今他在钦天监,与词臣科道这些高大上圈子皆没什么交集,就连在朝会上,班位距离也很远,碰面机会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