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两条腿硬梆梆的,有如千斤之重。走了两天一夜的山路,从腰以下,他都没什么知觉了,最后就是凭着一口气在坚持,在本能的跟着奔跑。现在停下来,疲惫就像头顶的浓密的丛林一样压了下来,让他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唉,现在要是能泡个脚,按个摩,那该多爽啊。”魏霸在心里念叨着,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他带着一百四十个魏家武卒,一千精锐步卒赶到这里,仅凭这封坚持和毅力,就搏得了那些步卒的好感。如果让他们知道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想着享受一下丑婢女的足疗,难保他的伟大形象不会在片刻之间轰然倒塌。
“参军,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到房陵城下去报个信?”
都尉张睎和周羽一起走了过来,抱拳施礼。张睎字子望,犍为武阳人,今年才十九岁。这么年轻就做了都尉,领五百步卒,跟他的家世有关。犍为张家是益州有名的大族,高祖父张浩估过司空,曾祖父张纲也是一个俊杰,在大将军梁冀如日中天的时候,只有他敢站出来反对。有名的“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就是出自张纲之口。
张家从刘备入川开始就非常合作,加上家世背景,所以仕途顺利,像张睎这样做个都尉的年轻人在张家实在不算什么。张睎的从兄张翼现在不过三十五岁,已经做了两任太守。
“子望,云扬,你们觉得我们能杀到房陵城下吗?”魏霸指着远处隐隐绰绰的房陵城,再指指城外如蜂巢一般的魏军大营,挑起眉头问道。
张睎和周羽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不可能杀到城下去报信,可是不杀到城下去报信,又怎么能让孟达知道他们来了?离得这么远,就是喊破了喉咙,城里也听不到啊。他们只要搞出一点动静,孟达也许还没看到,魏军却肯定会发现,马上就会围上来。就凭他们这一千多人,哪是人家的对手。
“那参军有何妙计?”到了这个危险的地步,张睎也好,周羽也罢,都把希望寄托到了魏霸的身上。魏霸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魏霸够不够聪明。
“其实也很简单,我们的任务不是打败司马懿,我们的任务是告诉孟达有援军,让他安心守城。”魏霸仰起头,看着被寒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冠,笑了一声:“你们说是不是?”
“参军所言甚是。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让孟达知道我们已经来了呢?”张睎坚持问道,他觉得魏霸在抹稀泥,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