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站在暗处,那些甲士站在明处,光从他们的身后照进来,在屏风上映出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从这些影子,魏霸能看得出这些人离自己有多远,也知道他们只要一个进步突刺,手中的长矛或铁戟就可以刺破自己的胸膛。
他心跳如鼓,一阵寒意笼罩了全身,头皮也有轻微的发麻。他松了松手指,又重新握紧了手中的盾牌和短刀,尽可能的放慢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失去理智。现在冲出去,也许很威猛,也许很热血,可是他最多只能杀死两个甲士,运气好的话,能杀死三个,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魏霸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夏侯徽,虽然他能清晰的听到夏侯徽变得有些刺耳的叫声。夏侯徽还在堂上,夏侯懋却已经到了门前。这姑娘看来是恨我恨得很了,不亲眼看到我死,她是誓不罢休啊。
正如魏霸所想,夏侯徽对他恨到了极点,不仅是因为魏霸蛊惑夏侯懋,致使整个关中陷入了危险,更因为魏霸让她遭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失败,品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此刻,生死一线,而墙角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连墙帷都没有一丝抖动。夏侯徽看到这个景象,更坚定了要杀死魏霸的决心。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保持冷静,足以说明魏霸是个可怕的对手,有着超乎他年龄的冷漠和残忍——不仅对敌人残忍,更是对自己残忍。
她要杀死魏霸,哪怕是死,也要为大魏除去一个可怕的对手。
“攻击!”
“喏!”甲士们齐声大吼,跨步向前,长矛、铁戟推倒了屏风,露出了魏霸那张有些发白的脸。弩手们瞒准他,手指扣动了弩机。
就在甲士们发动的那一瞬间,魏霸突然用力一拉,整片墙帷被他扯落,带着尘土和上面的挂钩落了下来,迎头罩向那些甲士。与此同时,他侧身向前,用盾牌护住面门和后背,向两柄长矛之间冲了过去。
锋利的矛头从盾牌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身。魏霸挥起短刀,硬生生推开一柄刺向他小腹的铁戟,短刀顺着戟柲滑了过去,刺入那个甲士的咽喉,手腕用力一翻,搅烂了他的喉咙。
墙帷带着风声,呼啦啦的落了下来,将魏霸和甲士们全部罩在其中。甲士们眼前一黑,顿时慌张起来,他们明知道魏霸就在身边,却不敢胡乱出手,生怕砍中自己人。挤在一起,他们的长矛、长戟也无法使用,反不如魏霸手中的短刀来得更利索。
夏侯徽看着墙帷之中涌动的人形,尖声叫道:“上前攻击,杀死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