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沉默了,曹睿也沉默了。他想得比刘晔更多,他现在觉得夏侯徽传回来的装甲船草图就是一个陷阱,魏霸借这个装甲楼船的技术占据了水师的优势,又利用魏国的人力物力给吴国增加了压力,一举两得。眼下最先进的楼船掌握在魏霸手中,就连吴国也不得不虚以委蛇,以避免和他发生冲突。而魏霸之所以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取得优势,却是因为俘虏了魏国的八艘楼船。
以一艘楼船俘获八艘楼船,倚仗的就是魏霸的机械技术,只要这个技术还掌握在魏霸一个人手里,魏吴两国的水师就无法无视他的存在,哪怕是数量上占了优势,也未必就能保证胜利。
这种不确定感对人的心理威慑极大,对士气的影响也不可忽视。
曹睿松开手,抚弄着袖缘,借以抚平自己的焦虑。关中丢了,襄阳的战局又进展不顺利,今年春耕大受影响,来年的粮赋必然吃紧,大魏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这让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表露在脸上。
“那你对眼下的局势,又有何良策?”
司马懿欠身施礼:“陛下,蜀军出击,并非是想夺襄樊,而是为吴军创造机会。这一点,我想蜀人也不会心甘情愿,不过是迫于形势,为解关中、永安之危,只能如此。吴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襄阳是中原锁钥,他们不得不争。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明知蜀人的歹心,也只能全力以赴。”
曹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司马懿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心病。关中重要,襄阳更重要。关中失守,大魏如断一臂,可是如果襄阳失守,那就是大魏的心腹之患了,洛阳将直接面对吴蜀的攻击,为安全起见,势必要迁都以避其锋。一旦到了那一步,大魏必然民心摇动。
这是曹睿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他要全力以赴,确保襄阳的安全。明知蜀国居心不良,明知吴国是趁火打劫,他也不能退让。
“诸卿,如之奈何?”曹睿的目光缓缓的从刘晔、司马懿等人的脸上扫过,声音显然有些疲惫。
司马懿把目光转向了刘晔,刘晔眉心紧锁,和司马懿对视了片刻。司马懿拱拱手,刘晔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司马懿苦笑一声:“陛下,襄阳与樊城,襄阳为重,吴军与蜀军,吴军为重。击败吴军,守住襄阳,则蜀军自退,樊城自然失而复得。若我军与蜀军纠结,且不说魏霸还会有什么意外之举,万一拖延了时间,襄阳失守,将追悔莫及。”
曹睿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