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岱进退两难,想来想去,好象跳水自尽更实际一点,至少可能避免受辱。他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征战三十多年,战功赫赫,不能再受投降之辱。在刹那间,吕岱想到了伏波将军马援。
马革裹尸啊,听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就在吕岱在辰水边准备效仿先贤时,潘濬的前锋来了。潘濬一路从三山谷撤回,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快到辰阳了,他还有七八天的余粮,人马损失也不多,至少比吕岱的狼狈要从容得多。可是潘濬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次远征无功而返,不仅没能完成孙权赋予的重托,连女儿都没救回来,其实和吕岱差不多沮丧。可是当他看到吕岱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吕公,怎么会这样?”
吕岱年高齿尊,潘濬一直尊称他为吕公,有与吕公望相比之意。吕岱平时受之坦然,可是现在被潘濬这么一叫,他还是觉得无地自容。
“唉,别提了,这次征伐,真是……”想到这次战事的原由,吕岱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才好。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事原本不是这样的,他们三路大军不应该深入大山,而是沿雪峰山、武陵山一线排开,控制住舞阳、辰阳、沅陵、酉阳一线,迫使蛮人退入深山,放弃耕地,让他们没有粮食可吃,到时候要么投降,从此奉刘阐为主,听孙权的号令,要么向益州南部逃窜,给诸葛亮找麻烦。可是谁曾想,因为孙鲁班被魏霸掳走,孙权暴怒之下,改变了先前的战略,让他们远征三山谷,结果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吕岱虽然不赞成,可是当初也没有反对,甚至说,孙权做出这个荒唐的决策和他的支持有一定的关系,现在面对潘濬的问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见吕岱窘迫,潘濬及时的转换了话题:“吕公,你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粮食?”
“人还有三千四百余,粮却是一粒也没有了。”吕岱自嘲道:“你若不来,我正准备找个钓杆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