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出师襄阳,我和将军一样。是不赞成的。将军若是不信。将来有机会见到骠骑将军。不妨当面问个明白,看看我可有一句虚言。”
“你不赞成?”魏霸诧异不已:“骠骑将军出兵,不是你撺掇的?”
“将军对我有成见在先。不信我,也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并不难解,你到襄阳的时候,当面问骠骑将军,还可以问他身边的人,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魏霸沉默了片刻,欠了欠身,算是表示歉意:“你先到驿馆住下,不要妄生是非。”
“谢将军。”隐蕃又施了一礼,转身跟着两个武卒走了。正如魏霸吩咐的那样,他在驿馆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静静的在驿馆里读书。三天后,正当隐蕃在灯下读书的时候,没有任何先兆,魏霸突然来到了驿馆。
隐蕃连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相迎。魏霸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缓步来到案前,低头看了一眼案上的书,咧嘴一笑:“想不到你也喜欢看这样的书。”
“虽然文笔粗俗,却也能增广见闻。”隐蕃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你没从中看出点什么?”魏霸目光灼灼的盯着隐蕃,让隐蕃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如果说李严的眼神如虎,那魏霸的眼神是就像大海,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有可能是神仙,也有可能是海怪。
“的确看出了一点东西。”隐蕃强自镇静的笑了笑:“交州学堂、武陵学堂虽然规模不大,却卓有成效。若骠骑将军能听将军之言,再缓几年北伐,想必胜算会大很多。”
“哦,这话怎么说?”魏霸也不用人请,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没有像通常那样跪坐,而是箕坐,就是把两条腿叉开,像是簸箕一样。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隐蕃很不习惯,却又无法指责。
“百工之学,墨家之术,虽然不登大雅之堂,却是实学。读书人都以为圣人经义是天下大道,可是民无食不饱,无衣不暖,这些东西可不是圣人经义能带来的,要靠这些实学才行。”隐蕃拿起案上的书翻了翻:“将军与匠人之别,就在于穷究其理,将常用之物中蕴含的大道理揭示出来,这可是功德无量。我原本以为将军是下里巴人,没想到却是阳春白雪,夏侯太初倾心于将军,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魏霸笑了笑,没太当回事。夏侯玄说他是大泥鳅的事,现在的确有不少人知道,甚至传到了皇帝刘禅的耳朵中,不过大多数人都当成笑话或者敌人的挑拨之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