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愕然,杨仪却长叹一声:“孙权背盟在先,伐吴顺应人心,再有关羽、先帝之败在前,恐怕襄阳诸军人人争先,个个效命。取武昌,迫使孙权退出荆州,其功绩不亚于迫使曹睿退出南阳。”
“你们再想想,是魏霸、李严取武昌用时少,还是我取凉州的用时少?”
姜维不吭声了,脸色灰败,沉默良久,这才沉声道:“魏霸的机会更大,用时更少。”
“既然如此,那我还能……”诸葛亮突然咳嗽起来,咳得面色潮红,手脚发颤,姜维不忍,上前轻轻拍着诸葛亮的背,长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丞相就不要犹豫了,还是保重身体为好。任重道远,非丞相不可啊。”
诸葛亮好容易才咳得轻一些,他喘息着,仰起脸,看着青黑色的帐顶,喃喃说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个责任,当然也要由我来承担。先帝啊,臣虽有目,却若盲瞽,识人不明,愧对先帝,愧对陛下啊。”
“丞相……”姜维和杨仪泣不成声,杨伟却沉下了脸,眼神阴晦不明。
诸葛亮大帐里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一匹快马冲出了大营,向东方狂奔而去。
……
习家池,魏霸聚精会神的盯着鱼线,身体一动不动,仿佛石雕。
他这么坐着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其间除了他的衣衫被风拂动之外,没看到他有任何变化。
费祎站在远处,看看手里刚刚送到的急件,再看看魏霸一动不动的背影,犹豫再三。他知道这封急报交到魏霸手里代表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这封急报交到魏霸的手里。
他已经反复权衡了一夜,依然没有得到结果。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魏霸走去。魏霸依然一动不动。费祎走到他身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魏霸忽然手腕一抖,鱼杆倏在一抖,一条鱼被拉出了水面,在空中摆着尾巴,水花四溅。
其中一滴滴在了费祎的脸上。费祎却没顾得上去擦,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条鱼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准确的落到了一旁的鱼篓里。一个武卒应声上前,抓住鱼,解下鱼钩,又挂上一条白白胖胖的鱼虫,然后说道:“少主,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