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半靠在贵妃椅上抬首看他,素衣乌发,如玉似雪,仿若飞入人间的瑶台天女。
“先有妇好征战沙场,后有苟灌解了宛城之围。夫君是觉得兵书男子读得,女子便读不得了么?”
顾景云微微一怔,然后失笑地摇了摇头,“娘子说得是,倒是为夫浅薄了。”
李令月清眸中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我一个人在后院着实无聊,看见夫君整日捧着这本兵书,便想寻来瞧瞧。未想到,读了之后却是受益匪浅。”
顾景云眼中露出一丝兴味,“哦?”
李令月思索了片刻,淡淡说道:“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可惜不是所有武将都有所觉悟。”
顾景云与“江氏”成亲当日便请命下了岭南,即便现在回到上京,与“江氏”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他对“江氏”的了解全来自旁人之口,倒不想每次与“江氏”交谈,都能叫他耳目一新,就仿佛他当日娶的妻子并非眼前之人。
顾景云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不想娘子竟有此觉悟,若是生为男子,定能有所抱负。”
李令月眸光平静,只面上笑着说道:“便是随便读读,纸上谈兵罢了。”
夜渐渐深了,外面已经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雀姐儿和春桃端上来饭菜,又站在一旁侍候着,不时为顾景云和李令月添茶倒水。
屋内烛火摇曳。
随着聊天的深入,顾景云越发觉得自己的妻子虽为商人之女,却有柳絮之才,不似其他拘在内宅的女子,而自己却以残破之躯苟存于世,倒是自己高攀了。
过得半刻钟,顾景云和李令月用完晚膳,春桃和雀姐儿又将剩余饭菜撤了下去,屋内便只剩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