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撅着小嘴不依,却真的不舍得离开这个厚实的怀抱。
居然还有另外一种人生,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你不知道时,它就是不存在的。
你知道以后,考虑问题已经与往昔不同。
到底有什么不同呢,姜晚还需要慢慢地体味。
海浪泼岸时轰轰隆隆,水泡破裂时悉悉索索,这是听力提升了。
水下有细如发丝的青苔,蚂蚁大小的螃蟹挥起了钳子,这是视力提升了。
分辨率提高,数据量大增,大脑需要运算更多的内容,好在存储空间和运算频次全都提升了。
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就像是睡到自然醒的愉悦。
当然,初醒时还有些迟钝。
姜晚尚未习惯驾驭这些变化,是以精神有些恍惚,反应也比平常慢了一拍。
总之,一切都很不真实……
百米之外就是那座巨型雕塑,五月的风,远望时有如火焰升腾。
许多游人站在雕塑前拍照,证明我来过。
时值四月底,倒也是应景。
于乐抱着姜晚坐在一张长条椅上,面朝大海,心潮澎湃。
后面随行的牛犇一直眉开眼笑。
白浮云则隐隐地撇了撇嘴。
从逻辑上讲,这是徒儿代师传艺吧,传艺的对象却是师娘……
十余米外的草坪边上。
一个长发小姑娘半蹲半跪,左臂曲起撑着画板,右手快速地挥动着碳条笔。
几去,一个速写轮廓就完成了。
小姑娘抬头观察坐在马扎子上的中年妇女,又低下头仔细地描绘面部特征。
“承惠,十块,谢谢!”小姑娘把素描纸从画板上抽出来,面带微笑双手奉上。
中年妇女接过去,皱着眉头看了看,“画得一点儿都不像!我的颧骨有那么高吗?这么一张纸你就敢要十块钱,总共也就画了三分钟!呶,给你五块吧。”
“……好。”小姑娘咬着下唇。
中年妇女拿着画得一点儿都不像的画像走了,小姑娘把钱夹在画板后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蹲得发麻的双腿。
牛仔裤洗得发白。卫衣的领口脱了线。运动鞋上也有破痕。
小姑娘把马扎子收回来,原地坐下,两手捧着腮远眺。
目光收回时,瞟到了不远处的长条椅。
好像是那位……他叫于乐?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于乐的侧影,以及他怀中女孩的一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