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只是毛毛雨了。
可是,无双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巴巴地跑我这里来哭吧,有那么急迫吗?
今天是周一,无双好像是从学校里跑过来的。
“哥,我爹他……”
终于,无双咬着下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白纸。
于乐疑惑地打开来看。
沧海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诊断报告。
姓名宁唯事,性别男,年龄四十五。确诊多发性骨髓瘤iii期b组,建议住院治疗。
“宁校长他……在哪里?”于乐眉头紧锁。
“在家……他藏在抽屉底下,昨晚我无意中翻到的。”无双面色凄惶,小手颤抖,“上午我去网吧查了查,好像是一种血癌,需要化疗,iii期也就是晚期。b组是指肾功能损伤。”
诊断时间是五月二日,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昨晚至今无双是怎么度过的……
“走!”于乐抓住无双的小手,撒腿往山上跑去。
无双被于乐拽得脚不沾地,但她的脚步轻快有力,心情已经大为放松。
我哥还是我哥!
皂户屯东首有一个小院子,四间大瓦房,三亩多地,门口曾经挂着皂户屯小学的木牌。于乐作为班长,在这儿度过了愉快的六年。
又五年后,宁无双小学毕业时,皂户屯小学就被取消了。
这个院子倒是保留了下来。一则是校长兼唯一的老师宁唯事没有其它住所,二则是山里的房子和宅基地并不值钱,三则是宁校长执教二十余年,至少教育了屯子里两代人,山民们还是知恩的。
这间学校就成了宁校长的私宅。
作为皂户屯最有学问的人,宁校长一手毛笔字像模像样,屯子里贴的春联,“诗书继世耕读人家”什么的,全都是他免费给写的,还搭上红纸。谁家续个家谱,写个文书,也是找他。包括于乐在内的大部分孩子的学名,基本上都是宁校长给起的。
宁校长还自学了赤脚医生,能打针配药挂吊瓶,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就不用下山了,着急了他甚至还能接生。
有钱的话给点儿成本,没钱也行。新鲜的土豆白菜拎一筐来,宁校长也收下。
总之,皂户屯小学虽然取消了,宁校长的称呼倒是一直保留了下来,妥妥的头面人物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