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就不客气了,好在师爷被骂惯了,只尴尬的笑。
“闭嘴”卢岩沉声喝道,瞪了那汉子一眼,“怎么跟师爷说话呢”
汉子涨红了脸。
“没事没事,贵子兄弟的事,大家心里都难过,自家兄弟,没事没事。”师爷忙说道,忙转开这个话题,“大人,据消息说,这马贼有将近三百人,而且都是有马匹的,一路劫掠过来,这这”
这种战斗力,可不是卢岩他们以往打交道的那些私盐贩子能比的,说起来就是营兵也只怕在这群马贼手里轻易讨不得便宜,再加上河东驿的一队精兵又被山西总兵调到老营堡驻防去了,余下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吓唬吓唬百姓一般的匪盗也就罢了,正要跟这群杀出经验的马贼对阵…
想必他们也是心里明白,所以迟迟不出兵,只盼着马贼们出了河中府界,那就不们的事了,自有其他地方的上官想法子去了。
“我知道。”卢岩听了师爷的话,并没有震怒激动,而是依旧沉稳的点点头,“所以,我们要仔细筹划一下。”
这时候,私盐贩子以及盐商中人的能力就显现了,在得知贵子去沙窝村给将要娶过门的媳妇送衣裳料子遇到马贼身亡的消息后,各处的有关马贼的消息就不断被送来,毕竟这贵子在卢岩身边可是第一等的心腹,到卢岩决定追杀马贼时,马贼的动向以及人马多少已经可以摆在桌面上供这些人研究了。
这群马贼从沙窝村劫掠而走一路向西,如今到了樊桥驿下的一个村子驻扎修整,目标是跨过山西界往陕西去了。
“这个村子叫郭家台,住着一个大户,为了避鞑子给村外布了高墙,挖了深沟,前后有吊门。”一个樊桥驿当地人的盐丁介绍道。
“依你这么说,这个村子可比沙窝村强得多,那些马贼是怎么进去了?”一个大汉瞪眼问道。
盐丁微微低头说道:“马贼说,只是过路休整,只要大户给些过路钱,再开门让他们进去歇一天,就不惊扰村民,否则就要屠村…”
“然后那大户就信了?”大汉们如同见鬼的般齐声问道。
作为樊桥驿人的这个盐丁对于有这样一个乡亲很是丢人,啃啃的嗯了声将头垂的更低了。
师爷也摇头,不过这也不能怪那大户,马贼围村,开出的这个条件虽然遭难难免,但应该要比人家直接围攻烧杀要好点,在有更坏的结果对比下,人们下意识的就会选择稍坏一点的那个结果。
屋子里讨论更加热烈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对阵这种比他们杀人要多得多的马贼,虽然如今手下的盐丁算起来一千多人,但大多数是去年入冬时才招来的新人,其中拿过刀的不足三百人,杀过人的更是不到二百人,报仇是必须要报的,但也要确保不能死伤惨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整个盐司城灯火通明无人无眠,第二日天刚明时,卢岩的屋子终于打开了,一伙汉子们红着眼走出来,面色神情凝重还有一丝难掩的兴奋。
不多时,早已经得到消息的盐丁们在操练场集合了,因为盐巡司马匹有限,且卢岩这群主要战斗力的人大多数不会骑马,因此除了派出一队会骑马的盐丁做探子传递消息外,余下的五百人都步行。
“还是多带点人吧。”师爷很不放心,看着那些列队站立穿着破烂,手里拿的武器也五花八门的盐丁。
“不用,我们没有马,靠脚力,人多反而碍事。”卢岩说道,目光扫过这齐刷刷站立的五百人。
这其中一半多是跟随他一路打杀过来的旧人,混杂在盐丁中,也好起到掌控的作用,省的这些以前只会打压欺负落单私盐贩子的盐丁们坏了气势。
“盐司城就交给师爷了。”卢岩看向师爷,郑重说道。
师爷一愣,旋即面色激动,将瘦小干枯的身子也学着那些大汉们挺了又挺。
“大人放心”他郑重答道。
队伍很快出发了,卢岩走在最前方,出门时脚步略一停顿,向南方看了眼,眼神略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