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使不得。”丫鬟摆手死活不接,“姑娘要是这样那就用钱去外边买吧,我们可担不起。”
刘梅宝无法,只得再次道谢,宋郎中请了小厮来,送刘梅宝回驿站去了。
卢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消息传来,守在外边的盐丁们一阵欢呼,更有人忍不住哽咽出声,让一干领兵的防守守备操守眼红的不得了,看看自己带的兵,除了自己贴身的家将,哪个会在意自己的死活,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再休息一晚,卢岩的精神就又好了很多,到了下午还能稍稍的坐起来稍微斜靠一会儿了。
“大人以后可要千万保重,不得鲁莽行事”师爷红红着眼睛,一脸憔悴的絮絮叨叨不停。
“这怎么是鲁莽行事呢?”卢岩看了他一眼,声音哑哑的说道,“难道是要怕死不战吗?”
师爷神色一正。
“大人,且不说你,就是如今咱们盐巡司的儿郎,没有一个怕死的,这些日子冲杀马贼无数,别说这十几个鞑子,就是成千上万的鞑子,只要大人你说一声杀,我敢保证咱们这些盐丁,没有一个会是软蛋。”他神色郑重,宽大的袍子套在干瘦的身躯上晃晃荡荡,丝毫不能穿出读书人应有的文雅气质,反而有些滑稽。
听他这样说,卢盐微微一笑。
师爷看着卢岩,反问道:“大人,你说大家为什么会这样不怕死?”
卢岩没有说话,眼中带着几分兴趣看着师爷。
“是因为我对他们好吗?”他笑了笑,这次笑的幅度有些大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
说到好,见过卢岩训这些盐丁的人,只怕没有一个这样想,动辄就打就罚,小小的训练场上,很多时候也是血肉横飞,那都是大棒子打的,更不用说那些稍微犯了点错的盐丁,全家老小立刻就被赶了出去,怎么哀求都不管用,不止如此,被卢岩赶出去的盐丁,这解县境内再没人敢用敢收留他们,什么下场可以想象。
从这一点来说心狠无情丝毫不次于掌人生死的阎王。
“好不好的,这世道也没人说这个,”师爷呵呵一笑,道,“说白了是因为大人是他们的依靠,是因为盐巡司是大家生存的唯一庇佑,盐丁们活着,跟着大人有钱粮拿,没人敢欺负,死了,大人发下抚恤银子,养护父母妻儿,大人也说了,想要什么,不过是吃饱饭睡好觉不被人猪狗般驱逐而已。”
他说着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大家不怕死了,因为知道就算了死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如果大人死了呢?就算他们还活着,这一切都将没有了。”
卢岩神色微沉,有些明白师爷要说的意思了。
“所以,现在,大人已经不是单单为自己一个人活着了。”师爷沉声说道,说完察觉气氛有点闷,便一笑,面上又恢复那种猥亵的神情,“当然,不是说大人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死,男儿活着为什么,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得,也没什么乐趣,所以,要是刘姑娘再遇到什么危险,大人就要属下们去冲杀,大人坐镇指挥就是了,放心,刘姑娘断不会因此小瞧了大人,她又不是傻子,知道没有大人指挥,那些人哪里会舍得为她拼命”
郑重的话又转移到不着调的调笑上,卢岩就笑了。
“说什么呢,一次就够了,还要她受罪…”他微微一笑道,迟疑一刻,又问道,“她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