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周良玉竖眉低喝,面上丝毫不掩饰愤怒。
女子的闺名岂能随意被人叫出来,这是最浅白的常识礼仪。
卢岩看着他,并没有管队意料中的震怒,而是一笑。
“你怎么样?”他蹲下来,跟周良玉平视,带着兄长一般的关切问道。
这种亲人般的关怀神情,让周良玉更为焦躁,他放下饭碗,站起身走开了。
“喂,你”管队又惊又恼,虽然不是自己手下的兵,但也觉得大失面子,一摆手便要人抓他回来。
卢岩抬手制止他。
“无事,我们认得,这孩子就是这性子。”他笑道。
管队这才松了口气,又请卢岩去休息。
“大人还是快去歇息吧。”卢岩看着他说道,“大人伤的不轻…”
这一句简单的却是真切的话让管队鼻子忍不住一酸。
“大人也劳累了…”他闷声说道。
“我想这些鞑子不会就此算了,城防还是要严谨一些。”卢岩整容道,“大人多日守城劳累,你先去歇息一晚,今晚我来守城。”
亲兄弟也不过是这样了…管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直觉浑身上下都热腾腾。
“大人甘冒奇险,亲自领兵来救援,某这一条命,从今后就是大人你的了”他涨红着脸,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有些激动的拍了拍胸脯,低声郑重说道。
“大人说哪里话。”卢岩一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快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大人你接着守城,就是带伤也得上啊。”
这话说的干脆也不做作,管队对卢岩的好感又噌噌攀升,以前对于这个卢岩,大家虽然面上过得去嘴上不说,心里多少都是瞧不起的,但自今日一事,印象完全颠覆了,这条汉子绝对值得相交
看着这管队走了,夜色也深了,自有人来安排卢岩这些盐丁去歇息。
大家都散去了,安排好防守警戒,一个心腹盐丁走过来,在卢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卢岩神色便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高兴又似乎的悲伤,总之很复杂。
他又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心腹盐丁走了。
他们走到救治伤兵的一排临时征用的店铺前时,里面灯火通明,惨叫哭声不断,伤兵的亲属不用说了,自然来伺候自己的亲人,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自发的民众多是妇孺来这里帮忙,大半夜了依旧人来人往,烧水绞布搬药熬药。
卢岩并没有直接就进去,他沿着门慢慢走去,终于停在一间铺面前,目光紧紧盯在那个正弯腰从一个伤兵胳膊上拔出箭簇的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