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这几个县去年都闹了蝗灾,农民死的死,逃的逃,城外的地都荒了一半。”阿明道:“今年开春种地的人少了,我们的行情不好……”
“别跟我叫苦叫难!”赵四打断他,恶狠狠道:
“咱们虽然走的是暗契,没有墨吃纸的字据,但你该晓得还不上钱是个什么下场!”
阿明攥了攥拳,解释道:
“赵叔,麻烦您宽容宽容,不止我家是这个光景,其余几个领了粪道的人家都没好到哪去。”
“我宽容你,那谁来宽容我呢?”
“如果您不方便,那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让我去和上面人说上几句话……”
“你是什么身份,敢打扰他老人家?”赵四指着阿明的鼻子,骂道:“没有镜子就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多臭多恶心。”
阿明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不经意间他看见了自己的手,粗糙,脏污,老朽,活像个五六十岁的苦工。
他不敢和喜欢的姑娘牵手,也没能够为病榻上的父亲撑起一片矮矮的天。
“赵叔……”阿明声音有些艰涩,语气软下去:“搭伙好几年了,这次是真的没办法,您缓几天,我们细水长流不好吗……”
“细水长流?那我还有什么赚头!”赵四神情凶狠而刻薄,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阿明,我不管你是卖地还是卖房,都得把帐给我平了!”
他上前一步,冷笑道:“要真平不了帐,也行啊……我记得你有个妹妹,模样还不错,卖到妓院估计能换不少钱……”
没等说完,阿明握着拳红着眼打断他:“你敢!”
赵四被阿明眼中的恨意慑住了一瞬,接着就轻蔑地笑起来,无权无势的小兔崽子有什么好怕的?
啪的一声,阿明被抽倒在地,赵四嫌他脏,只肯用脚踹,几脚下去阿明脸上一片青紫:
“给脸不要脸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