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多大的事,眼见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李獐头闻言大喜,双手作揖道:“求大法师显神通,救救我们一家。”
臣九虫在各屋巡视一番,又去检视了老人的遗体,便回到院中开坛做法。他也不用那些复杂的手段,只是就地点起三柱香,点燃一盏长明灯,将香和灯放在堂前的台阶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臣九虫托着长明灯在各屋、仓房、灶下、猪圈、牛槽齐齐走了一番,叫一声“去”!长明灯忽闪忽闪跳动几下,忽然熄灭,一缕白烟袅袅而去,消散在空中。
臣九虫对着李獐头道:“你去看看,老太爷气息如何?”
李獐头立刻跑到堂上,看看停放在屋里的老太爷。只见他双目早已闭上,眉头舒展,气息全无,已经安详地走了。李獐头大喜,让媳妇端来茶水,又取些银钱,答谢臣九虫。
臣九虫看看那些银钱,道:“罢了,罢了。你们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意思到了就行了,不必再破费。”推了银钱,坐下安安稳稳地喝口茶。
李老头拉个凳子凑在一边坐下,笑道:“法师果然好手段,一出手就把事情办妥了。不过,我这老头子好奇心重,忍不住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师能给说说不?”
臣九虫放下茶碗,道:“不值得炫耀,不过是个小法术而已。”李獐头小两口也赶紧过来,要听听是怎么回事。
“在这屋里作祟的鬼魅不是别人,正是你家老太爷。”几人听了,脸上全是惊异的神色。
臣九虫问李獐头:“老太爷生前可是个勤劳的人?”
李獐头赶快回答:“正是,正是。老父亲一生勤劳,才挣下这份家业。这几间房的石料、木材,全是老父亲从山里一肩一肩扛回来的,土坯也是老父亲自己筑的。其余田里的事情自不必说,起早贪黑,才有了家里满仓的粮米。”
“这就是了。老太爷一生勤劳,到死也停不下来。他临死之时,一口气郁积在胸中,以致不能瞑目。夜半之时,老爷子牵挂家里的诸样物件,于是游魂出窍,在各屋里来回查看,又担心仓里少米,去米仓里转悠,最后竟然将游魂附在牛槽里的老黄牛身上,一刻不停地拉磨。老太爷一生劳苦,到死也闲不住啊。”
“怪不得夜里家伙什乱响,搅得人心焦。”李老头忽然一拍大腿,向着李獐头道,“你爹既然安息了,快去看看老黄牛怎么样了?”
李獐头赶紧去看,却见老黄牛没了老太爷的游魂在身,早就瘫倒在槽间,嘴角流涎,气若游丝,没有半点生机了。李獐头回到院子,把情况这么一说。臣九虫摸一摸胡子,道:“可怜老牛啊,不眠不休累了这么多天,还能活着就算是万幸了。好好养个十天半月,兴许还能救过来。”
李獐头问:“法师既然有神通,能不能略施法术,救救这老黄牛,这劳力还有大用处。”
臣九虫嗤笑道:“我能驱鬼,却不能救命。”李獐头耳听如此,也只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