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城派出的“越家村善后小组”的工作,还不止这些。
官吏会请主人将毒死的动物交出来,如果已经被埋掉,随行的武师也会不辞辛苦不怕麻烦地将其挖出来,倒不是为了核对损失情况是否属实,某城主绝对不会在这些小节上计较,官吏们会耐心地解释:“那些被毒死的牲畜家禽不能食用,这么热的天,随意填埋还可能引发疫病。这件事情是我们凤翔人的过失,我们会将被毒死的动物集中焚烧后再统一掩埋,以绝后患。”
那些随行的山字营士兵,就是干这些活儿来的,官吏的走访还没有结束,小伙子们就已经掘了老大一个坑。至于清玄和虚无埋下的两个瓦罐,也都被士兵们小心翼翼地起了出来,“我们拿回领地统一处理,以免再酿成祸事。”
凤翔城在越家村的善后工作,基本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至少越家村的乡民个个非常满意,见到天下第一城的人就跟见了亲朋似的,脸上尽是笑意。因为这一场意外事故,他们亲眼目睹了凤翔城处理问题的态度和诚意,越家村上下,无不对凤翔人抱有好感。
这一点,正是阿牛希望看到的!
在“善后小组”的成员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阿牛见到了越兮的老爹,山东隐士越老夫子。与阿牛心目中的隐士形象略有些不同,越老夫子看起来既非“鹤发童颜”,也看不出有“仙风道骨”,一位高大魁梧的六旬老者而已,除了精神矍铄声如洪钟外,面相、衣着均与普通山野老农无异。
能调教出越兮这样的猛男,越老夫子的实力可想而知,对于这位隐士,阿牛丝毫不敢怠慢,执礼甚恭。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道歉,连阿牛自己都觉得有点做作,越老夫子只是淡笑着不断点头,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近,又没有表现出疏远。“隐士,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果然不好对付啊。。。看来不容易短时间将他摆平了。”某城主心头不禁暗叹。
越兮规规矩矩地站在其父身后,目光却望着在院中忙碌的士兵,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山字营士兵正在抬着一匹黄马,准备焚烧。只凭越兮那微微发红的眼眶,便不难猜出,那匹大黄马正是他的爱骑,虽然已毒发身亡,但大黄马生前的高大神骏之姿,还是保留了几分,至少比越兮返程时代步的那匹乌桓马强上几分。
某城主突然心头一动,犹豫了一下,顿时有了决定,对身后的周泰低声耳语了几句。周泰面色大变,失声道:“主公,不可啊。。。”
“去吧。”阿牛淡淡地道。
见阿牛心意已决,周泰再没有多言,叹息着离去,不一会,牵着一匹通体漆黑如墨,雄壮高大的战马过来。越兮与阿牛同行,当然知道这匹黑马正是阿牛的座骑墨风,墨风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黑亮的毛皮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宛如黑珍珠般璀璨夺目,无论在任何地方,神骏至极的墨风都是众多武将关注的焦点。
阿牛上前几步,抚摸着墨风颈间的鬃毛,墨风亲昵地将脑袋伸过来,一边打着欢快的响鼻,一边将舌头舔向某城主的脸颊,阿牛顺势又抱住了墨风的大脑袋,半晌都不肯放开。这匹战马,自从塔兰部落少族长扎鲁赠与阿牛后,阿牛也一直视若珍宝,只是后来在凉州收了黑羽鹰王,骑墨风的时间便少之又少,若非这一次到越家村时阿牛不识路径,恐怕墨风还没有出来遛遛的机会。
看着阿牛与墨风厮混,越老夫子目中精光一闪,旋即又恢复了先前的淡定从容。越兮则是羡慕不已,他的大黄虽然不及墨风这么神骏,但毕竟是将它从小养大已历四载,感情极其深厚,否则也不会大光其火的跑到凤翔城找两个道士算帐,现在触景伤情,更觉嘘唏。
就在这时,阿牛停止了与墨风的厮混,转过身来对越兮道:“此马名为墨风,躯体雄健,性情驯良,颇通灵性,可日行八百里,乃塔兰部落少族长扎鲁兄弟的爱骑,承其慷慨转赠于我,现在想转赠于壮士,还请不要推辞。”
越兮一呆,“这。。。如何使得!不可!”
越兮被毒死的大黄马虽然也属健马,与墨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越兮之所以如此伤心,更多的是因为他与那匹马数年来建立起来的感情,本身并没有多少价值。墨风则不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墨风的神骏优秀,只看周泰眼中那份浓浓的不舍,不能看出这匹马在凤翔武将心目中的地位和价值,越兮虽然对阿牛肯将墨风相赠欣喜若狂,却也知道这匹马是绝对不能受的。
那可是凤翔城主的爱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