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名百姓失而复得,且并没有付出任何额外的物质代价,怎么看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无敌东子怎么都笑不起来。阿牛今天在博古境内搞出的这些动作,对博古的伤害可想而知。
并且,这种伤害是持续的,影响深远。
“凤翔考虑得很周到,阿牛城主不惜声誉杀战俘,却又无条件释放了所有无辜乡民,这样的做法,对他的声誉并无太多负面影响。与之相反,倒是主公。。。”张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作为臣下,尤其是一名武将,实在不太方便直接品评主上的不是。
“被他们算计了,落下一个见死不救、草菅人命的骂名。”
无敌东子接过话头,径自说了出来,他的语调非常平静,神情还是能看到几分愠怒,但他还算比较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于被算计的事实,以及先前那场闹剧中自己的得失,东子十分清楚,这一点,可以从他平和的语调中感觉出来。
“不仅如此,那两万多名目睹了全过程的被俘乡民,必然对我没有答应交易条件怀恨在心,毕竟那直接关系着他们的生死。郑阿牛这么爽快地放他们回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那两万多乡民成了他最好的宣传工具,他们会情不自禁地把城外发生的一切,告诉主城里的其它乡民,进而从内部制造动荡。我要你把那两万多百姓隔离开来,就是希望将负面影响控制在最低限度。”
张三望向无敌东子的目光中,不禁有几丝惊讶,以往的城主大人,可不会有这样的自制力,以及如此平和的心态,今天东子的表现,让张三大感意外。张三知道,这大都是拜凤翔城主所赐,正是天下第一城施加的强大压力,让博古长期处于危机状态之中,无敌东子才能有现在的表现。
逆境,逼着人成长。
何况,东子麾下的黑衣文士、张三,乃至已经死去的张宁,没有一个笨蛋,与这些优秀人才混在一起,只要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多少都会有一些进步。
张三想了想,迟疑道:“城上的军士,也目睹了整个经过,是不是。。。”
“不用。他们是军人,应该有相应的觉悟;他们的生命安全并没有受到直接威胁,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感受,绝没有那些鬼门关里走了几遭的乡民那样深。”无敌东子淡淡地说着,继续道:“而且,我们没有将他们隔离的正当理由。那些获释的百姓失去了家园,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们统一安排在一起,没有人能说什么,但那些将士本就驻守在城内军营,隔离乡民的法子,不便用在他们身上。”
张三道:“属下会想办法与他们深入交谈,以稳定军心。”
无敌东子点点头,赞许地望了张三一眼,反而笑了起来。见张三有些错愕,无敌东子突然问道:“我知道你很奇怪,奇怪这个时候我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张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没打下洛阳,虽然打乱了我们的部分计划,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过,今天郑阿牛施加在我们博古身上的耻辱,回头我们一定会加倍讨回来。事实上我相信,凤翔基本上已经完蛋了,天下第一城的牌子很快就会易主,凤翔城很快就会神州除名,而郑阿牛,也会随着他的领地一起消失!”
“一个将死的人,毁了我们几座附属领地虽然可恶,但已没有必要和他计较了。”
张三脸上惑色更浓。
他知道军师(黑衣文士临走前制订的计划,但也仅限于与博古有关的部分,别的内容知之甚少。在军师的计划里,瓦解凤翔的进攻只是一个副产品、一个附带效果,将凤翔在司隶的计划连根拔起才勉强值得他出手,包括联军进攻洛阳,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这部分计划,也是张三最熟悉的。
然而,张三知道,“将凤翔的势力从司隶连根拔起”,只是基本目标。
记得军师说过,“主动触怒天下第一城,是一件非常不明智、后果非常严重的行为,就凭郑阿牛手中的力量,若他铁了心要寻博古晦气,绝不是博古可以抗衡的。以我对郑阿牛的分析,他不仅护短成性,而且很要面子,他一定会这样做,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事情已经做了,便只有全力应对,掳走凤翔的副城主,还有上次让他们吃了败仗,阿牛不将博古翻个底朝天,是绝不肯罢休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把凤翔赶回青州,警报依然不能解除,因为我们相当于破坏了重建洛阳任务,积怨反而会越来越深,阿牛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凤翔的轻骑和武师,会不辞劳苦地在对博古发动骚扰,博古将永无宁日!”
“唯一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只有让凤翔彻底消失,我们才能一劳永逸,真正安全。”
事实上,军师的通盘计划,是以覆灭凤翔为最高目标。此次作战,决战地并非司隶,而是青州,司隶境内的战斗,不过是为了吸引凤翔的注意力和兵力,为青州战场创造机会罢了。
司隶无论胜败,洛阳拿下与否,对于后半部分计划都没有多大影响!
灭掉天下第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