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退走后,荀骥本想借着水军之利前往追击,然而刘备却拦下了这个提议,原因很简单,这一仗打了大半年,刘备大军转战两地,将士早已疲惫不堪急需休整,而且魏军虽然退走,却并不是败逃,此时去追击未必能够占的便宜。于是刘备命大军在襄阳休整数日,随时准备返回成都。
终于闲了下来,刘备在荆州府衙小住了几日。在襄阳城中故地重游,刘备颇多感慨,尤其是想起刘表刘琦和刘琮父子三人,现在只剩刘琮尚在人世,还远离父亲留下的基业身处朝堂之中,做了曹操笼中的一只金丝鸟。
睹物思人,刘备率几名卫士前往刘表墓前祭奠。高大的坟墓尚在,墓碑两侧却杂草丛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也是,刘表的子嗣死的死散的散,故吏不是随曹操北上,就是跟自己去了益州,偶尔有人记得这个曾经称雄一方的荆州牧,也未必想的起来祭奠他。
“你们去把周围的杂草收拾一下。”
“诺!”
刘备支开跟在身边的护卫,缓步走到刘表墓前,盯着墓碑怔怔的出神,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声,
“景升兄,我来看你来了。”
刘备抚摸着墓碑,像是在跟多年未见的老友打招呼,端起酒杯浇在地上,轻声道:“如今我也年近花甲,也该考虑身后之事喽!”
“刘封久在军中颇有威望,但性格刚烈难以容人,自恃身份常常欺凌蜀军将士,荆州士人也少与之来往;刘禅年纪太小尚未弱冠,一旦我撒手人寰恐怕难以挑起大梁。你说,我该立谁?”
当初刘表曾半试探半真诚的问过刘备在其二子中当立何人,现在刘备又在刘表墓前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只是即便当初刘表有试探之意,刘备亦可给出一个回答;而现在刘备对着墓碑,刘表无论如何是答不上来了。
与其说刘备是在问刘表,不如说他实在问自己。立嗣之事,旁人插手不得,即便是关张诸葛亮等人,在这件事情上刘备未必能够全听他们。荀骥就更不用说了,刘禅里里外外加起来在他府上住过将近两年,他的立场也未必公正。
“还有,孙夫人也回来了,虽然我们与孙权已经反目,但毕竟夫妻一场,何况这些事情又与她无关。景升兄,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