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婶娘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手,让大儿子顶了她的位子,匆匆忙忙绕出来递给柳云清一个小竹篮,里头是满满的还挂着露水的枇杷。
四月里市面上的鲜果还多是暖房里养出来的头一茬,比应季每斤贵上四五文呢,柳云清哪肯收。
“好孩子这些你拿着,从前麻烦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这段时日才叫我知道你帮了我家多大的忙,婶子嘴笨不会说话,这果子不是甚值钱的,你只管拿去!”
曹婶娘他男人是个不中用的,五个儿子里三个都在学堂里读书,饶是她这肉饼店经营得十分红火,供这么些个读书郎日子也紧紧巴巴。
她自小就喜欢曹婶娘的手艺,曹婶娘也和气,她儿时生得可爱,曹婶娘和些个街坊没少疼她,后来她掌了家里的铺子,也给曹婶娘这般的行了不少方便。
书房里除了做雕版印书的买卖,还搭上些笔墨纸砚配着,总有纸笔不够好的,不好摆在店里,柳云清便卖做人情半价给了曹婶娘。
莫小瞧了纸张的价格,在汴京,只黄麻纸就得五文,品质再好些的就得十文二十文,听着好似不多,然这是一张纸的价格。
一张纸一篇文章还写不下,可想而知读书有多贵了,至于让文人名家心醉神迷的澄心堂纸,那可当得一句有市无价。
曹婶娘如此做派,必然是这两个月里便宜纸笔无处寻,真去买了倍感肉疼,不由也跟着恨起了她阿爹柳掌柜。
柳云清想了想直接收下了:“婶娘别跟我客气,等过两日我再掌了店,你只管去寻我,我都给哥哥们留着呢。”
“好好!”得了柳云清的话曹婶娘不免欣喜,倒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倒也不急,你好好养着身子,旁的事儿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