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猴爷并没有像平常人那样去问这个姑娘怎么了,也没有装出中央空调的样子柔声安慰,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递给那个姑娘,她接过纸巾用沙哑的声音道了声谢就没有再说任何话,不过压抑的哭声也渐渐平息。
猴爷没有在意,他恢复了刚才的姿势看着窗外,直到一个电话声再次把他从安宁中揪出来,这一次他有些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而那个姑娘却并没有发现猴爷的不满,只是轻轻接了电话,然后用家乡的方言开始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
听语言应该是吴越语系中的变种,也就是说这种语言如果没有经过专门训练或者从小生长在这种语言环境下,基本上是无法听懂的。但刚刚好,猴爷天生就是语言大师,虽然那个姑娘刻意压低声音,但猴爷仍然听了个真切。
其实意思太简单了,就是这个姑娘碰到了个渣男。她说“一开始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那么用心那么努力的接近我,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你,可是当我开始渐渐离不开你的时候,你又说要离开我。你不就是不想要孩子吗,我已经打掉了,我一个人在医院住了五天,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大概就是诸如此类的内容吧,猴爷听完也只能默默叹一口气,毕竟谁的青春里都要碰上几个人渣,而且换个角度来说,猴爷自己也是个人渣吧,曾经他也有个孩子的呢,但为了另外一个人扭转了时间,从此他的内心总是有个疙瘩,现在想来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应该比布布小不了多少了吧。
所以说,人一辈子的所作所为,谁也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问心无愧,因为对某个人某件事无愧了,那么就一定会对另外一个人一件事有愧,谁都不是干净的。
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哭声断断续续却更加撕心裂肺,而猴爷注意到了那头的电话早已经挂断,但那姑娘却仍然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
而突然间,猴爷感觉到了一股曾经他最喜欢的气味,这种气味产生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绝望。
他皱着眉侧过头看着那个姑娘,之后他感觉到这种气味越来越浓,她的灵魂居然可以清晰的用肉眼看见了。如果灵魂学和神秘学的知识没有出现问题,那么这个时候就可以说明这个姑娘去意已决。
“师傅,还有多久。”猴爷仰起头问前面的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看了一眼手机:“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那帮忙在前面饭馆停一下吧,十分钟就行。”猴爷说完看着那个姑娘:“不介意吧?”
那姑娘现在已经像个木偶一般,只是麻木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是啊,她已经注定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谁还在意这十分钟呢。
司机师傅把车停在小饭馆的门口,自己下车点上一根烟,而看了猴爷一眼之后,也给他递上了一根,顺势还瞄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那个姑娘:“兄弟,那个姑娘情况不妙啊,我有点担心她干傻事。”
猴爷笑了笑,摊开手:“怎么选择是她的事,我们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也对。”司机师傅也长叹一声:“人这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