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科举大族不但家中藏书不是范进这种草根能比,对于经义的注解句读,更是千金难买的科举秘籍,乡间塾师穷一生之力也不能得。跟他们讲公平,简直就是笑话。
要弥补这种劣势,要战胜这些书香门第的子弟,就只能走捷径。
县令作为第一关的守门人,在他那里刷了脸,未来的发展,就大有好处。以自己目前的家境及出身,就这么贸然的冲上去,肯定是没希望,就得用些手段,在县令面前搏出位。
南海府县同城问题,决定了这个知县行事不敢过于跋扈,这次借着人命案混脸熟,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比起收益来,这个险依旧值得冒。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讨厌。
事态的演变,到目前为止都符合范进的推测,信心也随之变的高涨。侯守用不是洪承恩这种法盲,只从这一个答案就意识到,这案子不能草率处理,否则……陶铁头非要给自己难看不可。他看看范进,问道:“死尸的蹊跷,你是几时看出来的?”
“回老父母的话,草民家住小范庄,于大范庄事所知不详。今晨族兄相请,方知有此事发生,到范宅之时,即觉此事蹊跷,想书一呈文上陈,却已来不及。且草民乃一白丁,哪敢胡乱判断人命,只有等老父母来到之后,才能当面说明,望老父母海涵。”
“范进……这个名字本官记下了,你不必过谦,能有这份见识,已经很不错了。忤作,死尸可曾验出些什么?”
于乡间人命,第一个负责验尸的是总甲,忤作虽然有复验之责,但死尸脏臭,避之不及,大多是随便附署,以第一个验尸结果为准。
如果范进不来闹这一出,小七嫂的验尸结果多半也就是参照洪总甲的话来办,可是现在既已点出这一条,忤作却也不敢再放水。他连忙回禀,“回太爷的话,下役验得死尸颈部共有两道勒痕,应为死后移尸。另,女尸腹有硬块,似有怀胎之嫌……”
这句话仿佛在油锅里倒入了一瓢冷水,瞬间让场面变的沸腾。“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