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子附和着,把木勺放到锅里去捞肉吃。那男子又舀了一口肉放到嘴里大嚼:
“我朱国臣也知道,打打杀杀不是长久之计,很早以前就说过,要让弟兄们过上体面人的日子。那些大户人家有的,咱也得有,他们能享受的,咱也该享受。不过咱没有好老子,也没有泼天的家私,想要像大户人家那样斯文是办不到的。不狠就站不住脚,不打人杀人就站不住地盘,所以当初的手段是酷烈了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好不容易在这片地方立住脚步,又能在城里打下一片基业,就寻思着要做个体面人,轻易不打人不杀人,不去与人为难。各位兄弟自己也知道,这半年多,自己手上是不是没沾过血?可是我的好意,全被人当成懦弱可欺,这便让人心里下不去。官面上,有人要查我们的底,揭陈年旧案,道上也有人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大家说该怎么办!”
刘七道:“大哥,你说的事情弟兄们也知道了,上头不是说,让咱们避一避么?”
“避,避去哪里啊?”名为朱国臣的男子摇头道:“四九城这地方,就算是根筷子都有主,一块站脚的地方都有姓氏。咱们当初拿到这块地盘何等艰难,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不是一身血一身伤,才把这地盘弄到手的?现在说避就避,等回来,这些地盘还会是咱们的?做丧家犬的味道也不比砍头好多少。上面的人无非图自己安逸,不会管咱们死活,等咱们真没了地盘对他就没了用,他凭什么还罩着咱们,真挤兑急了转头就能把咱卖了。”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老办法。平日里烧香拜佛,敬神畏鬼,可真到走投无路之时,就是玉皇大帝也先吃我一刀!刘小脚和她姘头查我的底,我已经把人弄来了,潘老三……现在在大家肚子里,人人有份。至于刘小脚,就在房里锁着,一会你们进去,一人弄她一回,再把她做了,明天接着下锅。”
几个男子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几分恶心神情。相貌憨厚的朱国臣却嘿嘿狞笑起来:“怎么?不习惯啊。当初大家穷得没饭吃的时候,不管是人是狗,还不都是炖熟了一发吃下去,哪里有这许多讲究。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已经吃不惯人肉了?像你们这样,还想学人家避难?我怕你到了外面,自己就给人吃了!谁如果吃不惯这肉现在说出来,我朱国臣送他出门口,从今以后大家各不往来,认我这个大哥的,就给我把这锅肉吃光!”
几个凶恶孔武的男子,在朱国臣面前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勇气,院落里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最先走出来的是刘七,来到锅前,颤抖着捞一块肉,中途手一抖,肉又掉回锅里,溅起的油汤落到他裸露的肌肤上,烫起个小泡,他却浑然未觉,只小心地继续捞肉。刘汝成走过来,另一个纹身大汉走过来……最终,所有的大汉都走上前去,从锅里捞肉来吃。
朱国臣见他们安心吃肉,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这样才对么,一起喝酒吃肉,这才是兄弟做的事。刘小脚虽然过了三十岁,但一身肉还是很白的,弄一弄她也不算吃亏。吃过肉之后,就进房里去快活,不过丑话说前面,另一个女人可不许你们动。”
“大哥,那个女人是不是昨天弄来那个广东佬的婆娘?连孩子都生过了,又不是黄花姑娘,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