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范进能不能当阁老,其实凤鸣歧并不在意,反倒是觉得范进不当阁老对薛五最为有利,若是真入了阁,她一个江湖女子在家里的处境只怕就更艰难些。反正对江湖人而言,阁老还是部堂都是大官,差别没多大。
范进也委托了凤鸣歧帮着调查附近富户田地之事,与徐六双管齐下。后者是老江湖,闻声知意,就知这差事并不好当。只是当下他与范进是利益共同体,绝对不可能反对范进的话,只能点头称善,保证会尽力而为。
两人相谈一阵,郑婵从外进来道:“老爷子,猪头烧好了,您到前院去尝尝奴家的手艺。”
凤鸣歧点头出屋,范进刚想出去,郑婵在后面拉住他的手。范进只当有事,就停下脚步,等到凤鸣歧走远,才转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天没和当家的说话,心里想的慌。”郑婵自不会说担心范进与薛五重会,自己受了冷落。趁着这女人不在,要及时栓住范进的心,只抱着范进的腰不放他去。低声道:
“奴家知道自己是个破罐子,配不上当家的这样的大才子,也不敢求当家的对我长情,只求当家的别这么快忘了我就好。一天没见到当家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弃妇似的,心里难过。你陪我说说话么,哪怕打我几下,也比不理我强。”
范进听她又说起过去,连忙抱着郑婵来到床边好言哄着。将白天的经历,仔细说给郑婵来听。郑婵一想到范进此番设计,把贾氏那等强硬顽固的妇人收拾了,越发觉得自己的男人了得。身体渐渐发软,呼吸越来越急,两手紧搂着范进脖子,轻声在范进耳边嘀咕道:“当家的,让关清他们陪凤老吃猪头,你只吃奴家好不好啊?”
她是范进所有女人中惟一一个够胆子说这种话的,即便是林海珊乃至钱采茵也出于尊严考虑,不会用这种态度来邀宠。清楼女子虽然有的也很胆大,但终究是身份导致,一个良家女子做出这种媚态,也让范进心中火头大起。
两人滚做一团,准备施展一路枪法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妖精,可不等他施为,门外先是响起几声敲门声,随即就是范志高的声音,“九叔,这里的县太爷来拜见九叔,递了名贴。”
凤鸣歧为人乖觉,知道句容县令不是为自己来,也不去给人添乱,躲到其他房里。郑婵伺候着为县令倒茶递果盘,她脸依旧是红的,身子依旧是软的。县令李蔡乃是个中年人,自然可以看出这美貌婢女模样怪异的原因。不过这种事没什么可指责,何况他此来,也是有正事,这点小事就只当没看见。
在句容这种大县做知县的,自然也是两榜出身,论起来算是范进的仕林前辈。可是现在的李蔡什么架子也拿不起来,姿态上放得很低,以近似于讨好的方式与范进交涉着。
“退思,花家的事,本县也是不曾想到。以往他们家在地方上名声甚好,贾氏治家有方,是个极本分的人家,不曾想,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行径。若不是刘夫子对我说,我是不敢信的。这也是愚兄教化无方,让地方出了这样的丑事。好在大错未铸,仍可挽回。咱们商议个方略,让继荫母子不至于吃亏就是,但是一切还是私下解决为好,千万不可惊动官府,更不要闹大……那样对谁都不好,尤其是花老爷子的清誉,咱们也得顾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