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身在首辅那个位置上,一言一行,都关系着若干方面的反应以及想法,张居正推行新法,本来就会侵犯到皇亲国戚的利益,如果再因为盐务惹上太后母族以及内相冯保,对张居正的地位说不定就是个严重打击。如果可以破坏其与太后之间的联系,内阁的权力格局也有可能发生变化,这远比盼着张居正病倒更可靠。
张四维想了想,“宋国富杀人查无实据,说那些人是他害死的,这话说不通。不过两淮盐政向来是大明的重要税源,扬州盐商富甲天下,也是该为朝廷出点力才对。计算不求他们毁家为国,总归该把正课交齐。可是这几年来,两淮上解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这也是大大不该。往两淮派的巡盐御史有四个,一个死在任上,一个被人赶回来,另外两个现在还关在诏狱里。那里对一些人来说是火坑,对另一些人来说,又是个福地。”
马自强道:“凤磐,你的意思是?”
“小侄听说,冯公公那一个两淮盐政已经卖到了三万两,这还是到双林手里的数,中间过了几道手不得而知。这缺肥的很呢。由此推论,两淮巡盐的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你的意思是?”
“退思要迎娶的是相府娇女,开支使费不会少到哪里去。他既然是我的门生,这门亲事我又是冰人,总得为门生想想,免得他落个吃软饭的名声。给他找个肥缺调剂一下,也是为人师者应尽之责。”
马自强心知,张四维对于自己这个弟子实际并不满意,尤其是在婚姻问题上,本来张四维已经准备把自己一个女儿嫁给范进,笼络这个干才。可是他最终还是投靠到张居正那边,张四维心里其实是颇有意见的。现在保举范进,未必是存的什么好意。
虽然他对于范进没什么感觉,但是却知道这是天子极喜爱的臣子,五品县令又得以密章直奏,放眼国朝再无第二人。抓这样的人把柄,或是给他找麻烦,并不符合马自强的韬晦之道,他皱眉道:
“凤磐,退思还要在上元做县令,你让他去扬州……怕是走不成吧?”
“老伯还记得前几天吏部上的那奏章么?为了保证官员安于本位,方面官一律在地方上任满六年,才能考虑升转。这其实是为了推行考成法,给官员加的一道紧箍咒,江陵相公对这个法子很满意,却又压住不批,您想是为何?六年……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年?真要是范进在上元待满六年,只怕张大小姐第一个不答应。所以他绝对不会六年才转,等到明年进京铨叙的时候,便可以把他留在京里了,以他五品前程保个郎中,再往盐道上派,给个御史就小了,说不定还能当个运司。”
他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