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喊出对彼此的称呼,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在两人交往的过程中已经是家常便饭,彼此都习以为常。张舜卿微微一笑,柔声道:“那些人没有灌你的酒?”
“有老泰山的面子在谁敢啊。再说有人专门挡酒,就是怕我喝多,在大喜日子冷落了娘子。你饿坏了吧,我拿点心给你吃。那些丫鬟也是的,太没用了,也不说陪你说说话,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幸亏我回来的早。”
“跟那些蠢物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等着相公来与我说话,其他人我可不稀罕。今天来的客人多,不需要应酬?”
“与娘子这么长时间未见,又因为成亲,连私下相见都不行了,我哪还顾得上敷衍那些人?恨不得一步跑回房里看你,这一刻价值千金,那些人……随他去吧。”
两人拉着手坐在拔步床上,彼此相看,谁也不忍错开目光。分别有年的两人此时都恨不得把对方的模样烙在自己心中,永远记住,天地间一片寂静,即便山崩海啸,也难以影响二人的情爱。
过了许久,张舜卿才道:“相公不在京师时,我便看相公所写的话本,上面所写的诸般生死苦恋,刻骨铭心惊天动地。说实话,在过去其实我是不信的,总觉得儿女私情不过小道,男子为了功名事业,不会把男女之情看得太重。女子又敌不过家里的安排,不管多深的感情也没有用。可如今再看那些文章,却觉得字字珠玑,如果为了对的人,确实会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也会有这种惊天动地的情份。姻缘本是天注定,上天安排了我与相公的婚事,哪怕关山万里,也会把你送到我面前。”
“这就是缘分了。”范进起身想去拿点心给张舜卿吃,不想被后者紧紧抱住不让动。也只有在夫妻两人独处时,这位相府娇女才会放下身段,露出小儿女态。
那只暹罗猫与范进是极熟的,加上被张舜卿虐了这么久,一见了他就见了亲人,熟门熟路的跑过来想要钻进范进怀里。不想张舜卿却毫不留情地抬脚踢过去,猫被她打得多早有防范,见风色不对叫了一声一溜烟跑出房间。
“哪也不许去……一走就是这么久,除了书信与画,再无其他。你可知那段时间,我是何等煎熬?如今你我终于成了夫妻,我恨不得你一刻也不离开我,那只臭猫跟它的主子一样,都是不要廉耻的。看我们亲热就眼红,居然还想往你怀里钻,看我怎么收拾它。”
“娘子大人大量,别跟个畜生一般见识了,失体面的。你不养猫我支持,毕竟将来我们是要生孩子的,猫啊狗啊的,离孕妇越远越好……这种常识现在人知道的不多,将来是要广而告之一下才好。”
张舜卿脸微微一红,靠在范进怀里道:“过去你我……那样的时候,我总怕怀上孩子,丢了脸面。后来又恨不得怀上,让爹爹无路可退。如今你我终成正果,我自然要为相公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子嗣,好让范家兴旺发达。”
范进笑道:“人说相府千金,乃天仙化身,不食人间烟火,要是知道仙子也会思念情郎看,也愿意替丈夫开枝散叶,一准觉得你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