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个桶,后面争抢地太凶,耽误打水,人贩子就举起鞭子狠狠抽过去。
这时,泼皮终于在河边跟厉长瑛聚首。
他小心翼翼又急切地问:“我都听你的,你有啥计策吗?”
“你是个成熟的混混了,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偷偷摸摸搅事儿还用问我吗?”
厉长瑛单手提起装满水的木桶,可惜地瞅了一眼水桶,啥也没干,返回去。
泼皮羡慕地看了一眼她轻松的姿态,蹲下去打水,哼哧哼哧双手往回拎。
有人打水,有人砍柴,打杂的人有的是。
厉长瑛往架好的锅里倒水,刻意凹了一下姿势,上臂肌肉原本有三分,此刻做作地展现出了八分。
这还不止,厉长瑛狗腿子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啥都抢着去干,殷勤备至,连人贩子们坐下,她都去薅把干草垫他们屁股底下。
她胆子实在太大,竟然直接在人贩子跟前这么晃悠。
泼皮和不远处缩着的魏家人全都提着心。
泼皮怕她一个人太惹眼,为了帮她遮掩,争着在人贩子们跟前表现。
厉长瑛怎么可能比他更会舔?
否则他一个真正的泼皮无赖颜面何存?
二人较上劲儿了似的,其他想要巴结的难民完全插不进来,怨恨嫉妒地盯着两个人。
这时,鹰钩鼻头目盯着厉长瑛,忽然皱眉,“你……”
一个“你”字发出来,泼皮一瞬间吓得心都突突了,手脚发木,浑身虚汗。
魏家人心也揪了起来。
她是不是被发现了?
万一真被发现了,怎么办?
各种可怕凶残的画面轮番在泼皮和魏家人脑子里转过,越想越慌。
不远处,下三白眼那一伙人也注意着这头,听不见声音但看得见,不受控制地紧张冒汗。
厉长瑛一个人便牵动许多颗心,横竖都迷人。
厉长瑛露出个极不自然的心虚笑容,黑脸牙白,结结巴巴道:“老大,我、我、我……”
她故意紧张地搓手,笑比哭还难看,如芒在背,“我”了半天,对着头目满脸的胆怯卑微地小声说道:“我要举报。”
泼皮倏地睁大眼睛,紧张地望向火堆旁边儿做饭的女人和离得近的那些难民。
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举报,她不怕被群仇吗?
厉长瑛悄悄靠近头目,怕人知道一般,半遮着嘴,小声道:“老大,有几个人一直不安分,私下里传播,说老大你根本不是要重用大伙儿,等一到边关就会连他们一起卖了,不少人都信了。”
头目嗤笑一声,却也没有否认这说辞,反而问道:“你小子不信?”
厉长瑛投诚道:“我家那头打仗,饭都吃不上,乐意去突厥,到时候我好好干,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知足着呢,可不想他们破坏。”
头目嘲笑地瞥她一眼,冷酷地开口:“指给我瞧瞧,是哪个不老实,我让他们见见血,长长记性。”
说打就打,压根儿也不去分辨厉长瑛说得是真是假。
厉长瑛始料未及。
她这刚说完话,那头他们就挨打了,她直接得罪下三白眼他们那伙人了。
厉长瑛声音低,泼皮也是隐约听到,连忙凑上来,抢风头,出谋划策:“老大,捉贼捉赃,不如逮个正着,再狠狠教训,正好杀鸡儆猴,以后其他人肯定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