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孩子放下遥控器,冲着女子喊:
“妈,妈,有午饭吗,我饿了”女子没动静。
“妈,妈,中午吃什么?”男孩把电视机关了,大声道。
女子还是没答应,她是侧躺着的,另一只没被压住的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孩子看到了。
男孩走过去,从女子朝上一侧的裤兜口袋里掏了掏,掏出30元零钱来。
“妈,我自己去楼下吃炸鸡了哈!”
说完,男孩拿着钱,推开门,又砰一声关上门。
一手举着电话手表靠近耳边听故事,一手握着零钱,拖拖然走下楼去了。
出了单元楼门,看一眼妈妈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男孩正听到好笑处,咯咯笑。
一辆搬家公司的小货车,七扭八拐飞驰而来,砰的一声,像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一样,男孩整个被扔了出去。然后一脑袋扎进他妈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只剩下两只脚露在外面,抖两下、抖两下。
然后小货车继续前冲,狠狠撞在出租车屁股上,小男孩和后备箱,整个都消失不见了。
南原省,古都市。
高架桥上,大堵车,一辆越野车里,坐着一家三口。
父母都是四十多岁,穿着休闲装,坐前排。后排坐了一个小伙子,人高马大,运动短裤衬衫,但趿拉一双拖鞋,手里抱着平板电脑,在听故事。
“喂,堵车,我要取消学生模式,我要打游戏。昨天给我规定的游戏时间,我没打,今天要补给我。”
“喂,喂什么喂,再喂我抽你。昨天你没打网络游戏,可你的时间也没用来写作业、看书,而是看电视,打电视游戏了,那不一样是娱乐、玩儿吗!”
“一码事儿是一码,昨天你不在家,跟你要学生模式密码,你又不给,说回来补给我,你补给我了吗?说话不算话。”
“你都跟我一样高了,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别整天抠抠搜搜、编瞎话,想着打游戏。”
“我个高也还不到14岁,我同学都打游戏,我凭什么不能打,就你管的严,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你看看你的眼镜度数吧,半年一只眼涨50,一只涨75,摘了眼镜都快看不到路上的狗屎了,还从早到晚的看手机、看屏幕。”
“那怎么了,你和我妈还不都戴眼镜。”
“我们老了,都大学毕业工作了,至少不用戴着眼镜去工地上搬砖,你不好好努力,万一去搬砖呢?”
“对对,我打一会游戏,就一定去搬砖,我未来就一定去搬砖行了吧,说补给我,说话不算数,大道理我都听烦了,我们班比我差的一大把,大家都去搬砖好了。”
“你还犟嘴,信不信我拿皮带抽你?”司机位置的爸爸急眼了。
“你们俩别吵了,前面也不知怎么了,堵了这么久,也不见挪动。”副驾驶的妈妈转移了话题。
“我下去看看。”爸爸气的想出去透透气,看到很多驾驶员都下了车,正向前面张望,他也下车。
“怎么回事儿?”爸爸向周围吆喝一声。
“高架上连环车祸,太惨了,两三辆车都被撞到高架下面去了。”旁边一辆小轿车司机刷着手机,跟周围人讲。
“哪儿呢,哪儿呢?没看到啊?”有人问。
“刷视频,看直播啊,有司机在现场直播。高架上面咱们看不到,大家看下面,桥下那不是围了几辆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吗!”
爸爸走到高架边上,向下观望,距离此地直线距离600多米,垂直距离20米左右路面上,确实有一圈救援车辆,还有几辆摔得烂乎乎的汽车、吉普车,甚至一辆下方行驶的公交车也被殃及。
“哎,下面围着的人怎么了,怎么到处跑啊,后面车上的人也在四处跑,啥情况?”爸爸指着桥下道。
几个周围的司机、乘客,一边刷视频看直播,一边从桥上向下观望。
只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正四散奔逃,有捂着鼻子的,有捂着脖子的、有捂着手腕儿的,白衣服上斑斑红色血迹,很显眼。
还有几个人,正按压住地下的另外几个人,像在急救。但医生护士都跑了,不应该让非专业人士处理伤员啊?
“他们在吃人,在吃人肉!”一个刷视频的,捂着嘴,惊恐的喊了一嗓子。
“啊?扯淡吧!我看看。”周围人包括那位爸爸,一起围上去凑近了看。
鲜血淋淋,几个原本就浑身血污的男女,正摁住一个男医生、一个女护士,在脸上、脖子上、胸膛上、乳房上乱啃。
抖动的视频显示,手机拍摄者正慌乱的撤离,镜头也随之越来越远,但细心的爸爸还是从晃动视频一角,看到旁边一辆救护车里,一个脑袋被削掉半边的车祸遇难者,正从救火车后门伸腿下车。
“肯定瞎编的,下面地上躺着的,哪有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看就是假的。”一个观看者,嘴里说着不信,声音却已经发颤。
“是啊。”有人应和。
“不对,那是桥下,视频是桥上。”有人反应过来。
“桥上,不就是咱们前面?”众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