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压根不拿正眼瞧香薷,她声音嘶哑道:
“安你奶奶个腿儿,你跟这贱蹄子同进同出,定也不是好东西,滚一边儿去。”
香薷自入府后恪守规矩,虽不如大丫鬟体面,却也不曾被这般辱骂过,她强忍泪意退到一旁,目露担忧的看向夏里。
吴婆子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阴恻恻道:
“你个狼心狗肺的死丫头,老身好心好意替你搓澡,你竟恩将仇报,故意用木桶砸伤我腿,你可知罪?”
夏里可不是吓大的,她朝香薷笑笑,而后镇定自若道:
“那日是婆婆让我倒水的,我人小力气弱,出意外再所难免,您可不能胡乱给我扣罪名。”
吴婆子没料到她还敢狡辩,一脸愤怒道:
“你当我是老糊涂不成,连有意无意都分不清楚?别以为你有谢兰护着就高枕无忧了,我今日就让你知道老婆子的厉害。”
夏里未因她这话惊恐,反倒因为验证了心中的猜测而暗自欣喜,她不紧不慢道:
“婆婆这幅做派就不怕遭老太太厌弃吗?你既知我有阿嬷相护,那我今日若出事,您肯定也是会吃瓜落,何必呢?”
吴婆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转瞬又恶狠狠道:
“你少来唬我,她谢兰是老太太的心腹,老婆子我也是,我就不信,老太太会听她的一面之词。”
夏里用手摩挲着怀中锦缎,挑眉轻笑道:
“就怕婆婆到时连老太太面都见不着呢,我阿嬷与老太太寸步不离,她才是这乐寿堂的掌事,您就是个有资历的粗使婆子……”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吴婆子气愤的捏紧拳头,老太太才刚亲自敲打过她,话里话外让她不要再欺辱底下小丫头,她自是不敢违抗命令。
虽然她也不想承认,但她在老太太心目中的位置,确实没有谢兰重,保不齐真就被这毛丫头给言中了,到时候真就得不偿失了。
吴婆子这口恶气出不来,看着夏里恨不得生啖其肉,她微眯着眼,心里盘算着既然不能弄死她,但折磨一番出出气,想来老太太也不会过问。
她不怀好意的看向夏里怀中的布匹,撇嘴不屑道:
“你这贱蹄子刚入府,连月例都未发,哪来的银钱买布,老实交代,这锦缎从何处偷来的?”
夏里眼里闪过不悦,淡声反驳道:“这锦缎是柴管事的,他托我拿来做衣裳,您若不信,可以派人问问。”
吴婆子向来欺软怕硬,她也就敢在乐寿堂的小丫头跟前逞威风,外院的管事她是万不敢得罪的,恼羞成怒道: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不用心当差,整日只知四处钻营,我看你是手头的活计太少了,既如此你把院里所有的幔帐都洗了,若是洗不干净,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若不让吴婆子折腾一番,她是不会消停的,夏里不想谢阿嬷难做,因此并未抵抗。
香薷闻言有些着急,她鼓足勇气求情道:
“婆婆,夏里身板小,幔帐又长又大,沾了水更是湿重难提,您行行好,派个仆妇与她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