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院中就飘散出淡淡的药香,引得邻里猜测是不是谢嬷嬷回来了,后巷这条街住的大多是国公府下人,府中有头脸的管事所住院落都不小。
谢嬷嬷一人独居,买这宅院是为日后养老做准备,她只偶尔回来落脚,所以选了最西边的清净之地,因她是老太太身边心腹,所有左右邻居都很敬重,知她回来必会上门拜访。
夏里熟睡后,来了几波人上门,巧荷少不得同他们周旋一番,各家府里都有人当差,有那小道消息灵通的,自不会轻视夏里,倒是送了好些吃食来套近乎。
若是旁的贵重物品还能婉拒,吃食却是不大好回绝的,等夏里一觉睡醒,见到各色蔬果菜肴很是惊讶,听巧荷解释一通才明白过来。
阿嬷这宅院如此舒心,日后她少不得还要来住,同左邻右舍交好也是好事,改日她再准备些吃食回礼便是。
午饭两人就在院中石桌上解决,饭后夏里在巧荷的监督下,捏着鼻子又灌了一大碗汤药,她苦的眼睛鼻子皱成一团,打着商量道:“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这补药不必日日都喝吧。”
巧荷态度坚决道:“这事我只听嬷嬷吩咐,她让你日日喝,你一顿都不能少,你总不想我挨骂吧。”
夏里欲哭无泪,只得乖乖遵从,这半日巧荷忙忙碌碌,不得停歇,午后她便回房躺着去了,夏里精神头足,打算好好布置她的闺房。
阿嬷前日夜里同她商量,打算选个黄道吉日办两桌酒,正式认她为孙女,她自是乐意的,日后同阿嬷相依为命,这处宅院就是她和阿嬷的家了。
脱籍之事还得慢慢筹谋,家却是要布置的温馨舒适,她将阿嬷屋子门窗也打开通风,说不定她随时会回来住,以前孤家寡人住哪都无所谓,现在却不一样。
谢嬷嬷伺候老太太大半辈子,手里边积攒不少好东西,这处宅子也放了不少,夏里取用毫不见外。
床榻边悬着的幔帐上遍绣兰草,无一不透着精致。
一阵清风从窗棂划过,吹的幔帐微微浮动,帘钩上挂着的小小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夏里将针线笸箩和从针线房要的绣线都带来了,她虽是出府养伤,待她回去总不好空手而归,趁着这几日空闲,打算多做些精巧的绒花头饰,无论孝敬给老太太亦或是送人都很能拿的出手。
此次升等,虽是靠着护主功劳所得,但想要站稳脚跟,却得亮出些真本事来,否则只怕难以服众。
她原打算替老太太绣副肖像画的,凭她的技艺绣出的立体肖像定会技惊四座,但她年纪尚小,眼下不好过于出风头。
夏里想的通透且有耐心,好东西用在关键时刻才会事半功倍,她有的是时间筹划,慢工出细活,有备无患总不会出错。
这次出来她要多买些做手工的辅助材料,有些工具得设计出来找工匠做,这可不是随时可以网购的时代,所有问题都得她自己想法子解决。
夏里不慌不忙收拾着零碎小物件,收好后又躺在榻上眯了会儿觉,她现在身体就是这样,时不时感觉累,睡足又来了精神。
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待她踏出东厢房,巧荷已经抢先一步打开院门了,夏里好奇探出头去瞧,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柴管事。
巧荷整日关在小厨房,自是不曾见过他,柴管事抬头瞧见夏里,乐呵呵朝她招手,熟稔道:
“我听说你搬到这处宅子养伤,下晌没甚事,就来给你们送些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