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这是要开养鸡场吗?”我一把掐住一只快把我的腰带啄断了的母鸡的脖子,一边对造成这场大骚乱的罪魁祸首大声问着——那倒霉的牛头人此刻正竭力想把正在他脸上死命扑打的一只家禽扯开,在他宽大的牛鼻子上面,已经留下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只是不小心踩碎了几窝鸡蛋而已!”
很快,这群母鸡就为我们展示出了它们强大的杀伤力。虽然每啄一口只能损耗我一两点的生命值,可以它们连啄带挠的速度快得足以让最熟练的战士汗颜,更何况同时发起这波进攻狂潮的,不只是三五只、而是足足有十来只母鸡。倘若不是我的铠甲帮我抵御了大部分攻击,恐怕现在我也已经落到不得不逃命的地步了。
看来,如果不帮这个冒失的大块头解决这堆麻烦的话,只怕我自己也很难脱身了。混乱中,我好不容易才摸索到自己的剑柄,向着面前纷乱的鸡群顺势一挥,一只肥壮的母鸡惨叫一声,应声倒地。一团乳白色的光球飘飘摇摇地凌空腾起向我飞来,然后融入了我的身体。
这团光是它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每个生命都是有灵魂的。如果你杀死了别的生命,那么他的灵魂就融入到你的灵魂之中,成为你灵魂的一部分。如果你吸收到了足够多的灵魂,那么你的灵魂也会变得更强壮,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升级”。
同伴的惨死并没有给剩余的母鸡带来任何影响,依旧坚持不懈地啄着我的铠甲。它们的勇气是让人赞许的,但这份执着却给我添了很多麻烦。毫不夸张地说,我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和这群发了疯的家禽搏斗。而且,我的危险也不仅仅是来自于它们……
“嗨,你往哪儿砸呐!”一个转身间,我险险躲开了牛头人凌空而落的大木棒。在我原来落脚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坚实的大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手砸向我了。
“对……对不起……”牛百万尖声向我道歉道。看上去他被这些发狂的家禽吓坏了,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木桩,全无章法地胡乱砸向那群母鸡。
“……我这是第一次使用脑波感应器,控制不住平衡,小心啊……”他尖叫着提醒我,顺手又冲我迎面一击。
脑波感应器?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如果有什么话是我听不懂的,那就一定属于是涉空者们自己的暗号。而对于这些,我并没有深究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牛百万此时的表现,他简直是在挑战语言学家们对于动作笨拙的形容极限。面对着这些远远称不上凶猛的禽鸟,这个“豪迈”的勇士撅起了屁股,伸直了双臂,僵直而又无力地把手中的木桩推向前,仿佛是竭力想和面前的母鸡们拉开距离。
牛百万的动作简直就像一个扭捏的娘们在打闹——不,就连娘们也不如,起码她们还知道如何揪住对手的头发。我简直要怀疑他究竟是一个以勇猛好斗著称的牛头人,还是一个身材特殊、长相前卫的高大地精——这个地底种族懦弱胆小的性格和他们高超的工业制造水平同样著名。
每一次挥动木桩,他都会被强大的惯性牵引得站立不稳——事实上,就算他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不免要前仰后合。他无比迟钝的动作使得他难以对这些咯咯乱叫的对手造成真正的威胁,当他看见一只母鸡、想要砸向它的时候,那只扁毛家禽已经跑到一边去了;而当木桩落下,发出沉重的响声时,他原本的目标早就绕到背后去啄他的屁股了。
战团中,鸡飞牛跳,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没过多久,这些为蛋宝贝复仇心切的强大母亲们让我遭遇了险情。尽管我已经搏杀了七、八只母鸡,但我的生命值已经减少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我可以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伤口的点滴血迹不断流失,拼死的绝望也使得我忘却了疼痛,这降低了我受到伤害的程度,但也昭示着我的生命值已经不满5%了。
我就要死了!尽管仍在奋战,但我却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恐惧。刚刚得到的自由和生活就这样终止在一群母鸡的手中,这让人不甘,却又让我无可奈何。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牛百万的木桩又一个收势不住,冲着我拦腰横扫过来。我慌忙俯下身躲闪,那根走火的木桩却意外地击在一只打算从背后偷袭我的母鸡身上,把它远远击飞了出去。过了好长时间,它的灵魂才飘飘摇摇地飞了回来,一分为二地融进了我和牛百万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