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剧烈的混战中,即便我们有拳套在手、药剂傍身,也必须绷紧每一根神经,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命丧当场。而最可气的是,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在恬不知耻地大声求救:
“大姐头,快来救救我啊,我要坚持不住了……”
妃茵面色铁青,目光锐利得有如实质,恨不得当场在牛头人德鲁伊的身上穿两个窟窿:
“你坚持不住了?废话,就连我也快要坚持不住了!你发什么神经啊,引那么多怪过来找死吗?你一个人死还不够,还要把我们都害死啊!”
“大姐头,我错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烛光里的奶妈委屈地分辨道。
我完全相信这一切不是她故意造成的,我甚至怀疑如果她成心想要这样做的话,还不一定能搞出那么大的场面来呢——可正因为如此我才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一个人如果蠢成了这个样子,那是真的已经完全无药可救了。
终于,随着两只噬骨巨蚁大力的撕咬,烛光里的奶妈终于闷叫了一声,安静地趴在地上变成了一条死牛。
烛光里的奶妈的死亡使我们的冒险队伍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四处引怪的人、少了一个浪费生命药剂的人、少了一个需要照料和掩护的人、少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我说牛头人德鲁伊是“重要”的,这绝不是言过其实。她刚一毙命,我立刻就能感觉到面对的压力小了很多:再也不会有人把生命充盈的新怪物引到我的面前,以替换下那些已经被我砍得垂危的危险野兽了;也再也不会有人挡住我的视线,让我的攻击技能失去目标了。我消灭对手的速度变得比刚才更快、也更有效率了,同时我喝药水的频率也不像刚才那么快了。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能够自由、正常地战斗居然也会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烛光里的奶妈的生存与否都确实是这场战斗的最关键所在——她一个人就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负平衡,是具有决定因素的重要砝码!
我不得不说,牛头人德鲁伊的死亡实在是她能给我们做出的最伟大的贡献——她要是再不死,恐怕我们就要死绝了——当一个冒险者对于伙伴的价值已经达到了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步时,我想说,你已经不能再单纯地用“实力”的高低或是“智商”的高下来评价他生存的意义了。
这简直堪称是一种“境界”!
去了烛光里的奶妈这个大拖累,我、佛笑和妃茵三个人少了许多负担,且走且战,坚决避免与大群敌人硬碰硬的交锋,集中力量一个个地消灭着对手,充分发挥出了机动灵活的游击战术。大约十多分钟以后,那一大群凶兽魔怪终于被我们彻底消灭干净了。
坐在沙丘的斜坡上,我们一边享受着从激战中幸存的快慰,一边等待着牛头人德鲁伊的复活。佛笑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忿忿地问道:
“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一个大菜鸟的?差点害得大家一起灭团!”
妃茵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加入公会的新人,听说正好和我住在一个市。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带带她,笨得要死,只会斗狠胡闹,然后引一大堆怪出来。我已经被她害死好几回了。”
“那你还带着她干什么?这样的弱智家伙,就让她自生自灭得了!”佛笑不依不饶地说道,显然对刚才的险情还心有余悸。
“算了吧,不过就是玩嘛,何必那么认真。毕竟是一个市的,远亲不如近邻嘛……”真是难得,妃茵居然也有如此慷慨大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