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笃笃、灯影摇曳之间,江畋一行向东穿过西水门内的迷楼旧址,来到城内最大池泊——九曲池边;清波泠泠、月色朦朦的池面上,散布着小舟灯火摇曳点点,又倒映着岸边高楼亭台的灯火辉煌。
在一静一动、一明一亮之间,形成了某种鲜明的对照与反衬。而这一次扬州都督府,用以待客的会宴场所;就位于九曲池畔诸多楼台之间,宛如鹤立鸡群般的七层回廊高楼,与大片琼花围苑之间。
按照带路的官员介绍,这里曾是炀帝江都故宫一部分,也是在江都之变中仅存水精殿故址。只是后来被窃据江都的宇文化及改建成别苑,以为眺望和监临罗城(外郭);自此以琼楼之名流传至今。
(炀帝于江都宫水精殿,令宫人戴通天百叶冠子插瑟瑟钿朵,皆垂珠翠,披紫罗帔,把半月雉扇子,靸瑞鸠头履子,谓之“仙飞”)
当然了,此时此刻这座琼楼上下,已经被清空全场作为专门招待江畋的场所。因此,当江畋随着此起彼伏的唱报声,踏入二楼的宴厅内,就见身为主人的扬州都督,一名身材魁梧紫袍纱冠的男子。
只见他将近五十岁,中等身材而长相沉厚庄重,鬓发霜白而眼神犀利;额上的法令纹格外深刻;自有久为人上的隐隐威仪。在一众气质各异的宾客和下属的簇拥下;就像众星捧月之下的天然焦点。
而江畋却是再度想到,在此之前收集到对方的相关资料。身为执掌东南之要的扬州都督,本名独孤郓;出身大名鼎鼎的北朝岳家,也是本朝外戚世族的独孤氏远支族人;源自羽林军中的将门世家。
只是他并不是可以继承家业的长子。因此,很早就照例入选三附学之一的讲武学堂,然后又以此为跳板,考入京师武备大学;最终以将略科的优等成绩,授以陪戎校尉之衔入选左千牛卫见习戎机。
但他却没像其他勋贵、外戚子弟一样,走上清贵的宿卫,或是内仗各班的路子;而是很早就自请外放,以宣抚使臣的防阖身份,前往诸侯外藩乃至域外藩国,乃至在西国大夏/天城王朝呆过半载。
而他随行游历域外的经历,也被人写成了《三洲风土记》;而在其中占据了不少的描述笔墨。然后宣抚使臣回归后,他因为染病留下休养了半年,又阴差阳错受邀为外援,参与了昆仑诸国的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