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壮士断腕,就此撇清干系,任由其随波逐流、自生自灭。要么,就籍此给与更多的支持和助力,乃至将其打造成为御史台中,最为显目和杰出的新秀,乃至是自己仕途当中的得力臂助。
因此,在最新呈送来的证据和发现面前,一贯的爱护之心还是压倒了个人的利害得失;因此他刚刚动用了自己最大限度的权柄,而签发了对于都官郎中鞠拿闻讯的牓子;也等若正式摆明了立场。
因为,相对于京城诸狱各自分属的部门,位于城南一角的左右徒坊,其实是圣祖太宗遗泽所致的重要门面。因此,历代沿袭下来之后,都属于刑部别设的都官郎中的直接管辖;
而周邦彦以察院左都察身份,直接对于这么一个位卑而权重,手下提辖至少数千号人等,间接影响数万人的生计;同时对于京畿诸狱,拥有巡查和检视之权,从五品上的刑部要职直接鞠问;
可谓是在御史台赋予的基本职分内,最大限度地捅了天窗了。当然了,周邦彦此举也只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刑部所属的都官郎中,所辖事务无比地冗繁巨细,因此反而未必有多少干系。
其中真正的目标,还是为了冲锋陷阵在前的郭崇涛,制造足够的理由和机会,讯问和追拿其麾下的相关人等。毕竟,就连身为上司和主官的都官郎中,都进了御史台,难道底下人还能幸免么?
只是,他在屏气入冥,慢慢回想起从尚书省秘阁处,所调阅过的那些异闻和乱事之际;却忽然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尖锐而阴柔的嗓门道:
“原来,左都却是在这儿讨清闲,倒叫杂家好找了。”
周邦彦不由睁眼一看,却是一名紫衣笼冠,净面无须、鹤发童颜的中贵人;不由开口道:
“是黄大伴啊,怎么不在银台门听事,却来这通政司耍。”
“实在是因为人老心软,却不过他人的求情,才来找左都捎个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