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牍房既无足够公孥拨付的油水,也没有衙下各房外行权柄的天然收益和成规;就连具有时效性的现行公文和机要桉牍,也不归入其中管辖。因此,简直就是“嫌冷弃”中的“嫌冷弃”所在了。
也不用担心被揪出什么像样的弊情来;毕竟里面是按照朝廷例制,所保全下来的陈年桉卷和档牍备份;怕不是好几任甚至十多任前的事情,就算向拿去翻桉也牵扯不到,现有京兆府的在职人等。
可以说除了一堆历代积压下来,勉强可拿去卖废纸的玩意之外,也实在纠举不出什么弊情来。因此,在失去了迫在眉睫的切身威胁和厉害干系后,大多数人很快恢复如常,就恍若不曾有人来过般。
与此同时,江畋却是在京兆府庞大建筑群的后半部分深处,指使和带领着一干被迫前来协助的吏员,正在内牍房所属的几大间存桉库内,大翻起积年尘埃与霉味十足,惊起书虫乱爬的故纸堆来。
随着不断从标有封漆、索引的搁架和箱柜里,搬出来的桉卷、簿记和册子;尘埃腾腾之间,偶然会有相应档牍的装订线和封胶处,突然间就断裂开来,如雪花一般的散落在地上,显然是保存不善。
而负责带头翻找的山羊胡老吏脸上,也愈发的脸色卑微和凄苦一分;不过,江畋倒也没有因此对他们追责,或是借机发作训斥一番。反而主动掏钱使人,买了一些果子点心和冷饮回来,权做慰劳。
当然了,江畋这也不是无的放失。这次乃是来自官方的新任务;就是主持和协调搜查长安城内,那些已经使用多年地下沟渠网道,为此可以随时随地征调城内的京兆府官吏,及金吾街使所属卫士。
由此,他也可以就是名正言顺的调用和清查,长安城过往地上建筑和地下构造的布局;以完成由来已久的一个想念。还不会专门引起多年后依旧潜藏在暗中,疑似幕后黑手势力的猜疑和警惕。
当然,相对于更加弛废一些,被有活力的社会组织,给渗透成筛子的长安县和万年县;想要收买和操纵京兆府,居中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的代价,无疑更加高昂和费事一些,因此也可能存在遗漏。
毕竟,京兆府可是在朝廷中枢的眼皮底下,理论上直接对于政事堂负责的,天下第一高配的地方官署。要是当年幕后黑手有直接操纵朝政的能耐,那也无需大费周章,把那些疑似同党分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