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设立北门学士的预期,终究还是为了分割、削弱和侵夺宰相权柄;”江畋又继续说道:“殿下有时候未必要站在天后对立面上,可以顺势推波助澜,让诸位宰臣提前意识到利害关系。”
“但有一点对殿下始终天然不利,需要有所心理准备才是;一旦天后以修史、编志为由,直接招辟和调用,东宫所属的诸位俊才,乃至下令将编撰局,并入大内的崇文诸馆,殿下又当如何自处?”
“……”听到这里,太子李弘略显错愕,随即又苦笑了起来:“倘若母后所行皆是一心为公,身为儿臣又怎能悖逆之呢?自然就乐见其成,唯有恭贺这些良才美玉,得以国家大用,并礼送东都。”
“殿下可真是宅心仁厚,孝道至亲啊!”江畋也闻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殿下会试图变相抗争一二,或是暗中有所保留和挽回手段呢?”
“不瞒狸生,天后毕竟还是孤的母后,骨肉至亲、生养之情,在走到那一步之前,孤又有什么公然悖逆的立场呢?”太子李弘却是无奈道:“至于那些俊才,孤又有什么理由,妨碍他们的前程?”
“最不济,日后或许还有人会念及,身在东宫的这点渊源和旧情;而不是满心怨怼与怀恨的,继续为孤驱使奔走,那才是最大的隐患和忧虑了……”
“殿下能够这么想,已然掩有古时仁君的风范和胸怀了。”江畋也随之点点头道:“但殿下其实也没有必要为此特别介怀;天后用人的颇有特色,至少眼下也未必看得上,这些名不见经传之辈。”
太子李弘闻言也长出了一口气,然而他随即就身体晃了几晃,突如其来的一阵激烈咳嗽的直不起腰来;又一头倒靠在了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