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辈在湄洲湾刺桐港登籍的船只,乃是来自交州一家船社的名下。”令狐小慕继续道:“但依据当地港市,引水小吏的私下说法,这些人等口音,更似广府一带,且还是久居番禺的老城口音。”
“哦?”江畋闻言不由挑了挑眉梢;作为两岭最为富庶城邑和精华地区的地道广府老城人士,专程闻讯赶来福建路深入内陆,试图接触这些新出现的异界来客;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的思路和行为。
“看来,岭外的公室家,似乎也很有点想法啊!”江畋喟然绰叹道:“不过,根据海路送达的邸报,岭南地方数处异变,都已被南海都督府就地先行解决和平息了;看来是也不希望我辈南下啊!”
“除此之外,沈学士的复原疗程,已经到了尾声。”令狐小慕微微一笑,又正色说道:“虽然在其中遭受了莫大痛苦,但总算是恢复过来;如今正在慢慢调养,只是他对官长的安排,别有想法。”
“此话怎讲?”江畋不由诧异道:作为当初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沈莘的兄长四门学士沈逸致,因为形貌严重鬼人化之故,自愿充当了逆向退还实验的样本;只是为了恢复城接近当初的正常外貌。
“沈学士,不愿意前往夷州,说是实在无脸相见骨肉至亲;更无言以对家门的托付。”令狐小慕回答道:“是以希望能暂栖在官长麾下,改名换姓绵尽薄力,以待有朝一日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看来,这事已经成了他的一桩心病难愈了。”江畋闻言不由沉思了片刻,才轻声叹道:“不过,他贵为四门学士,京大藩院的执教,充当我的属下,也是在太过屈才了,就算我特聘的客卿吧。”
令狐小慕闻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角号声。紧接着,一名当值的校尉走到江畋面前,曲身拱手为礼道:“上宪,海口的长门灯塔传来急讯,京中来使的坐船即将抵达城下。”
不久之后,在一众青蓝绯红袍色的本地官员簇拥之下,难得穿上一次正经獬豸纹深红公服的江畋,接过了来自京中的堂贴;就见负责传喻的宣使继续道:“降服的山精何在,朝廷别有制命颁下。”
紧接着,经过整个冬天的磨合,基本习惯了唐式衣冠,却依旧有些过于宽大,而显得沐猴而冠一般,残留着纹面涂身的十多名森人;也在江畋的交代之下,排成一行跪拜在地,做出俯首帖耳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