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杜甫的《观打鱼歌》里,所描述的:“饔子左右挥双刀,脍飞金盘白雪高”。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开。而搭配佐餐的茶酒,则是吴兴三年黄酿的乌程酒/箬下春(淡酒),临安天目山的雾间白芽。
前者用以吃多了海产渔获后的解腥去腻,又不至于压过菜色本身的鲜味;后者可以用于净口消食,重新品味菜色之间的异同;因此,江畋也是吃的赞叹不已,很快就酒足饭饱,难得脸色微醺起来。
而透过顶舱宴饮大厅的通风花窗和白琉璃隔板,同样可以看到远处摇曳起伏的海面上,大大小小正在伴随行进的船影和如丛帆桅;其中少者三四支,多者五六支。远近绰约之下至少也有数十之数。
而江畋正位于其中一艘,载量最大的远洋剪尾巨船(洪兰号)上。作为动则在海面上航行数月、大半年的远洋巨型海舶;甲板下四层和甲板上三层,外加横断水密隔仓的布局,足以运载巨量人货。
也因此形成了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综合功能齐备,宛如海上小型城邑的船上空间。光是日常操作和运营的水夫、船工,还有其他常驻的火厨、医师、匠人、杂役和护卫等,就高达上千人上下。
同时还可以搭载同样数量的乘客,或是数倍于此的畜马、藩奴;因此船上的居住设施也分为三六九等,其中既有提供远洋移民的船底免费小舱,也有宛如富家院落院落,自带花圃和果木的顶舱区。
相对于军用战船的楼船、艨艟、斗舰、走轲和游艇、海鹘的分类;民用的大船则是以千料(石)为分野,千料以下的命名千奇百怪,各具地方特色的沙船、福船、广船等等,但千料以上相对统一。
以拥有最基本跨洋能力的,千料、千五料标准的飞鱼船、剪尾船为起步,按照吃水的负载分为旗鱼级、鲛级、鲨级、鲸鲨级、小鲸级、巨鲸级不等。但越大船只,对港口水深和泊位的要求就越高。
因此,通常唯有各大市舶司所在的港口,才能提供短暂的泊岸和后续维修、营造的条件。而江畋正是得益于此,在福州市舶使所在的外海甘棠港内,正好遇上了这么一支,顺道北上的巡洄大船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