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吐蕃和大唐,永远不可调的矛盾根源所在。但是,相比历代那些旋起旋灭的草原强权,吐蕃天然拥有高原的地利之便;令他们总能居高侵掠河陇,但击败之后,大唐也很难将其犁庭扫穴。”
“因为高原的地势,实在是太过艰难和险恶了;不但沿途土地贫瘠、人口稀绝;很难获得充足的补给,需得从后方维持漫长而庞大的输送粮道;而从低向高仰攻一处处群山中的寨垒也是艰难异常。”
“就算在一战或是数战中,成功歼灭了其大量有生力量;但只要吐蕃人一路收缩,唐军也很难能够劳师远征,其生聚的根本之地;一旦令其休养生息数载、十数载;又有了卷土重来的实力和本钱。”
“这么说,兴兵大举进攻吐蕃腹地,的确是得不偿失的结果了。”太子李弘听到这里,也仔细端详着代表青藏高原地势的沙盘,而轻轻点头道:“更何况,还有地理、气候,补给不济的严重削弱。”
“再加上吐蕃尽起举国之兵相抗;正所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大都不在我方;数年前薛总管的大非川之败,果然是输的不冤啊!那数年后的第二次大非川之败,又有什么样的内情和变数,还请指教?”
“第二次大非川之败的起源,则更多是出于朝堂内斗之下的人祸;”江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太子李弘道:“初次战败,还可以说是大将郭待封不悉地理,轻兵冒进导致的连锁反应。”
“但第二次的失利,则是源自于坐视观望、按兵不救,以致丧师的主帅,当时官拜鄯州都督、洮河道大总管的当朝宰相李敬玄了。”太子李弘闻言,却不由轻轻呀声:“怎会是他,吏部李尚书么?”
要知道,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的李敬玄;同样也是当初高宗指定,辅佐太子监国的四相之一。虽然不算是特别亲近的一位,但也还算彼此相熟;太子李弘也很难想象,不善军略的他会领兵。
“主要是因为与另一位重臣,刘仁轨素来政见不合和多有交恶之故。”江畋这才轻描淡写道:“再加上他主掌吏部多年,又和赵郡李氏联宗,前后三任妻子都出身山东士族,因此在朝中势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