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理答道:“地上佛国,人间炼狱。”
“你倒是不客气。”陈伯笑了,“这梁国皇帝颇为勤政,四季常服不过四套,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皆用来处理政务。
“而且他颇为仁善,便是重臣谋反也既往不咎,每日吃穿用度皆自己出钱,你却说梁国是人间炼狱?”
“所以官吏不理政事崇信释教,沙门不事生产侵吞民田强暴妇孺强抓奴隶,天潢贵胄当街纵马白日杀人视若无睹。而皇帝修建佛塔寺庙强征劳役,舍身佛寺一次便要花上亿钱赎身。
“这铁钱还不都是他自己造的,自己的钱?呵......”
吴理不屑一顾,“老实说,若非那皇帝是个蠢货,我都要以为是他故意这么干打算让梁国覆灭了。你还别说,我们大盛跟西陇肯定要感谢你们梁国皇帝。”
“呵,你们盛国皇帝乃前朝皇子,他弑父杀兄,灭国破家,如此我还算钦佩他。但他却又大兴巫蛊装神弄鬼怕父兄化为厉鬼报复,每日里疯疯癫癫的。
“至于陇国...那宇文苍倒是个人物,可惜他已经死了。而今主少国疑,军政大权皆掌握在摄政王宇文绝手中,怕是比梁国也好不到哪去。”
顿了顿,陈伯才接着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若你来治理梁国,你打算如何做?”
“我只是个人质,甚至还没迎娶公主,关我屁事。”
吴理表示自己只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再说你们梁国还有三个皇子呢,又能轮得到一个外邦人做什么事。”
“呵......”陈伯甩了甩钓竿,眼眸中满是轻蔑,“大皇子抵制释教笃信道门,他早已与陛下划清界限,二皇子蠢笨如猪笃信释教,三皇子自以为卧薪尝胆,实则只会做些收买文士的小动作。三名皇子皆不成器,我观陛下倒是颇为在意唯一的女儿昭阳公主,说不定你也能当一回从龙之臣,前提是那公主真能逆天而行成为天下第一位女皇帝。”
吴理沉默不语,他身后独孤陌惊疑不定。
这蓑衣渔翁究竟是谁?怎会对盛国朝堂了若指掌?!
吴理没说话,陈伯自然也没开口,他只是坐在那里悠哉悠哉钓着鱼,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吴理忽然开口,“陈伯问了我许多事,那我是否也能问陈伯一件事。”
陈伯道:“自无不可。”
吴理抬起眼眸盯着他,缓缓开口,“陈南枝...是否便是昭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