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车子驶出香克利大门的时候,却发现杰拉德蹲在香克利大门一侧的希尔斯堡纪念碑前面,他的那辆宝马x5就停在旁边。
纪念碑的底座上,放着一束鲜花,四周围则都是花圈,正如加德说的,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纪念,利物浦的人从来都不曾忘记过那些没能从希尔斯堡回来的球迷,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铭刻在这一块纪念碑上。
听到了停车下车的声音,杰拉德回过头,看到杨诚从蓝黑色的法拉利中走出来,又回过头,默默的看着这一块纪念碑,伸手取擦拭着碑上每一个名字上的灰尘,很认真,很细致。
“输了球,难过?”杨诚也蹲了下来,关心的问道。
他也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对杰拉德寄以了太多的期望和责任了,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才23岁。
杰拉德没有回答,他轻轻的擦着碑石上的每一笔每一划,当他擦到其中一个名字,乔?保罗?吉尔赫利,他的手就停在了那里,像是在抚摸着这个名字。
“乔?保罗?吉尔赫利,10岁,希尔斯堡惨案中年纪最轻的球迷……”杰拉德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是他的眼神里又充满了思念和哀伤,但却很淡很淡,仿佛时间已经冲淡了这一切。
只是在不经意间,或者是在他软弱,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这一种情绪。
杨诚顺着他的手,看到了石碑上的这个名字,他可以想象,一个活生生的,可爱逗人的十岁孩童,变成了石碑上这冰冷的名字,整个过程是多么的残酷,多么的令人心酸。
但更为叫人难过的是,杰拉德的下一句话,“他是我的表哥,我最亲最敬的兄弟!”
语气依旧很淡,淡得足以让人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因为一个稍微有点感情的人,都不会像他这样冰冷的对着碑石上的名字说出这番话,至少应该带着一点感情。
但是杨诚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按照希尔斯堡惨案发生时候的年纪算,那时候的杰拉德大概9岁,他可以记得跟自己表哥的感情非常要好,他可以记得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不会有成年人那么深刻的感情。
“利物浦对于我们的家族来说,就好象是一种信仰,一种膜拜,我们所有人都以能够穿上利物浦的球衣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他是一个典型的利物浦球迷,狂热、执着、疯狂,他和我有过一次约定,我们都将为利物浦效力,从青年队到成年队,到英甲联赛,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日后的英格兰顶级联赛已经不叫做英甲了,而是叫做英超!”
杰拉德的嘴角一扬,像是要笑,但却不知道是在笑英超取代英甲呢,还是笑他们当初年轻时的美好梦想是多么的天真,但是他的笑容里,谁都看得出带着一种怀念。
“我们在一起踢球,我们总是穿着利物浦的球衣踢球,在街头,在街区,和那一群穿着蓝色球衣的埃弗顿小子们踢球,我们总是能够屠杀他们,我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乔?保罗能够活到现在,他会是一名最出类拔萃的顶级球星,因为他是如此的热爱足球,如此的热爱利物浦,安菲尔德会是他效力一生的球队!”
“谢菲尔德离我们只有70里路,那一天,他和一个朋友去现场看球,但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杰拉德顿了一顿,摇了摇头,右手却在碑石上成爪状,像是要抓下那个名字,把那个人给抓回来,让他可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一直到第二天,我们才收到消息,他死了!”
“我无法相信,前一天晚上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一场悲剧,死者里面竟然有我的亲人,我的兄弟,我们都彻底崩溃了,尤其是乔?保罗的父母,都彻底崩溃了,我们无法想象,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突然间……说没就没了!”
“从那以后,我就带着一份信念在踢球,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能让在天上看着我的乔?保罗失望,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踢球,我要连他的那一份都一起踢下去,我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为我们利物浦拿到最荣耀的冠军,这是我在他的葬礼上,对他所许下的承诺。”
杨诚相信,这也是无数利物浦人在希尔斯堡惨案的葬礼上所许下的承诺。
“这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我!”
杨诚黯然,很明显,输给曼联的这一场比赛,让杰拉德的信心出现了动摇,他软弱得只能来到这里寻求帮助,因为不幸死去的乔?保罗?吉尔赫利已经成为了他最牢固的精神支柱,而这一份对死者的承诺,也在鞭策着他不断努力进取。
利物浦上下是不是也都是这样呢?
“放心吧,史蒂文,这一天,不会太遥远的!”杨诚拍着他的肩膀,望着这块碑石,一字一顿,“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