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三郎怎么可能会做什么拜佛烧香的事!”
高力士听到秦衡的话,下意识就想反驳秦衡,三郎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去什么寺庙拜佛,可当他视线看向李隆基后,整个人却倏地瞪大了眼睛。
“这……三郎,难道,他,他说对了!?”
只见李隆基瞳孔微微扩张,表情上难掩愕然之色。
高力士太了解李隆基了,李隆基年少沉稳,冷静睿智,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脸上永远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可现在,他却难掩愕然!
秦衡不会真的说对了吧?
这些可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秦衡怎么会知道?
明明他一直与秦衡在一起,不可能有人告诉秦衡!
李隆基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真被说对了!
高力士忙看向秦衡。
就听秦衡缓缓道:“殿下来到大牢时,应有人为殿下清扫了雪花,使得殿下衣袍之上没有丝毫雪花……可是,他们忽略了殿下的鞋底。”
“殿下不妨回头看看,殿下走过的地方,都留有水渍……那很明显,是雪花融化导致的。”
听到秦衡的话,高力士与李隆基下意识回头看去。
果不其然,在李隆基身后,有着明显的水渍脚印,而高力士的身后,却没有。
“我被关入大牢之前,潞州城地面十分干净,一点积雪也没有,大牢附近更是没有积雪,正常来说,殿下都深入大牢了,脚底不应还残留雪的,除非……外面正在下雪,或是刚刚下过雪,尚未清扫,殿下在进入大牢之前,踩了不少的雪。”
“而仔细去看殿下的头发,能发现殿下幞头外露出的发丝有略微湿润,这明显是雪花遇暖迅速融化导致的,即便有人为殿下扫雪,可也仍是避免不了一些雪花的融化,结合这一切,便可确定外面此刻一定正在下雪。”
高力士下意识看向李隆基的发丝,果然如秦衡所言,有着些许湿润……但这十分不明显,李隆基进入大牢时,狱卒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湿润,还是被秦衡给发现,且作为了推断的证据。
“至于殿下两个日夜没有归家……我是从殿下的衣袍上判断的。”
衣袍?
高力士忙看向李隆基的长袍。
就听秦衡道:“殿下昂贵的衣袍上满是褶皱,衣袍之上沾染了不少东西……”
不少东西?
高力士完全没发现。
“殿下衣袍对襟处,沾染了些许红色的胭脂……胭脂应当被擦过,但衣袍已经被染色,擦是无法完全擦掉的。”
高力士视线看向李隆基的对襟,靠近了一步,这才发现,那里果然有一道很浅的痕迹,若不是秦衡说出,他真的发现不了。
“如果这胭脂是殿下在宅邸内被家眷沾染的,那殿下在发现其无法擦净后,不可能不将其更换,所以很明显……这胭脂不是来源于殿下的家眷,同时殿下刚刚进来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这种胭脂因味道十分特殊,非一般女子能够驾驭,而我所知晓的,只有望月楼的花魁在用这种胭脂。”
“可殿下怎么会在如此紧迫的时候,去逛青楼呢?答案,我想只有一个……”
秦衡看向李隆基,缓缓道:“望月楼是潞州最出名的青楼,日赚斗金,来往恩客络绎不绝,多少人眼馋它的生意与红火,但没有任何人能染指,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想,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望月楼背后的主子……”
他勾起嘴角:“……恐怕就是殿下吧?殿下利用望月楼收集情报与钱财,此番在如此关键时刻还去望月楼,为的应是想看看望月楼是否能提供有用的情报吧?”
高力士瞳孔剧烈一跳,手中的鞭子不知不觉间收了回来,看向秦衡的表情也变了。
望月楼是李隆基在潞州最大的秘密之一,连潞州刺史都不知情,结果秦衡却根据这么一个小小的胭脂痕迹就推测到了……
这是怎样的推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