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就别装睡了罢?”
“毕竟您离长眠,也差不了两天了。”
江清月视线从手中的杯盏,渐渐抬到面前的这摊被血浸得湿漉漉的杂草上。
吕讳穿过肩胛骨的铁索颤动两下,用力地抬起头往前看去,血糊淋漓的头发沾在一夜苍老的脸上。
他盯着江清月看了许久,最后竟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小丫头,你藏挺深啊?”
江清月嗓中哼出一声轻笑:“吕大人这是猜到我的身份了?”
“没猜到,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江清月捻着杯盖来回翻转,茉莉花香散发得更浓郁了些。
“哦?那就说说看吧。猜对了的话,给你留个全尸?”
吕讳闻言桀桀发笑,沙哑的嗓子如磨着碎石般难听。
“是被我儿在京中羞辱致死的青楼舞娘?还是被乱棍打死的家奴姊妹?亦或是,哪个惨死我身下的贱婢之子?”
吕讳哪怕浑身大大小小的伤痕疼得发抖,却依旧如数家珍般一一说出这些年他害死的各种人家。
每从他口中道出一条人命,江清月的眼神便阴冷一分。
“不对,你这年岁应该还得再早几年。”
“嘶,你是何时到九皇子身边的来着?”
“哦,约莫十年前吧?十年前的话,老夫也没开始害人呢吧?”
吕讳说着,挑衅地朝上翻了一眼。
江清月端着茶盏的指骨一紧,一盏滚烫的热茶便泼在了他纵横着大大小小伤口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