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常婉莹嘴里发出一声悲鸣,俯首谢罪。
她当初和石延宝两个一道跟扶摇子学习药理和武艺,完全是出于好玩,对道家所秉承的那一套理念半点都没往心里头去。然而扶摇子对他们这两个小徒弟,却是关爱有加。特别是对于她,简直算得上倾囊相授,凡是她主动提出来想学的,就没藏过半点私。
“行了,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扶摇子被她这一拜弄得半点儿脾气都没有,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想学歧黄之术,好给你阿爷治身上的老伤。他想炼仙丹,好让他哪个糊涂父亲长生不老。这都没什么,孝乃世间有灵识之物的天性,乌鸦尚知反哺,何论人哉?况且无论他那个糊涂皇帝父亲,还是你那个精明阿爷,都没少给了贫道好处,贫道当然不能白拿了人家东西却不予任何回报。”
他说得全是事实,常婉莹既无勇气接口,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跪在地上,身体单薄得如早春时节的苦杏。
扶摇子见状,摇了摇头,语气渐渐放缓,“但凡事都不能太贪,不能刚念了半本黄庭经,就指望能气通八脉,结丹飞升。你既然一时做不出决断,何不暂时放一放?先捡最重要的事情做了,然后再慢慢考虑如何了结这份孽缘?否则,不尽早做些准备,莫非还要等着你阿爷亲领大军杀上山来,你再将宝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逼着他成全你跟石延宝么?”(注1)
“师父?”常婉莹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抬起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满脸疑惑。
“你平素的精明劲儿都哪去了?莫非发傻也能传染不成?”扶摇子老道被气得直跺脚,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点着她的脑门儿数落,“你那天虽然使诡计把截人之事,栽赃给了刘知远的两个儿子,可毕竟经不起仔细推敲。也就是杨重贵这种方正君子,原本就不屑刘知远的劫持妇孺之举,对于河东来说又算半个外人,所以才懒得继续搀和下去。等那些证据落在苏逢吉和杨邠、郭威这等老狐狸手里,谁还看不穿你这障眼法?顶多是三天到五天功夫,他们就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到时候,别人不好出手找你要人,又怎么可能不把事情推给你亲阿爷?”
“那,那......”常婉莹的眼泪彻底被吓了回去。望着扶摇子,满脸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