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愿立军令状!”没等常思将拒绝的理由想清楚,宁采臣又躬了一下身,大声补充。
“宁参军何必如此!”常思闻听,脸色大变,赶紧绕过帅案,双手搀住宁采臣的胳膊,“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使只要稍有闪失,就横加诛戮。老夫麾下早就无人可用了,又怎么可能与大伙一道走到今天?也罢,此事就交由你去做便是。别提什么军令状,你尽力而为,无论是成是败,老夫都等你的消息!”
“多谢常公信任,宁某必不相负!”宁采臣又退开了半步,肃立拱手。
这次,常思没有客气,站直了身体受了他一礼,然后大笑着补充道:“老夫先前正愁派去的人若是职位太低了,做事时难免就会畏首畏脚。如今有你主动请缨,倒也省却了许多麻烦。这样吧,老夫也给你交个实底儿,免得你有什么后顾之忧。”
说着话,他用短粗的手指遥遥向宁子明一点,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强调:“老夫当年在汴梁,曾经受他家长辈看顾颇多。所以当初即便没有两个孩子胡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送上绝路!而从今往后,他就与王守忠、杨光义等人一样,是老夫的臂膀腹心。只要还在老夫麾下一天,老夫就定然要护得他周全!”
“多谢常公!”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宁采臣如愿以偿,第三次躬身道谢。
“不客气,老夫乃生意人出身,这辈子,就没做过亏本买卖。相信跟你们叔侄这一桩,也是同样!”常思笑着侧了下身体,然后点手叫过几个心腹幕僚,命令他们带着宁采臣去熟悉情况,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众文武目送宁采臣的身影由后门处消失,或是羡慕,或是钦佩,或是感慨,每一张面孔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大伙却都从常思先前的话语里听清楚了,宁子明不是外人。
即便他先前是,从这一刻起,也不是了!大伙也不能再故意排斥他,打压他,将他当作累赘和负担。否则,以常思的护短性子,被发现之后,恐怕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好了,郭家雀委托的事情,已经有专人去做了。接下来,咱们把心思都收回来,放到自家的身上。”常思返回帅案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子表面儿,大声说道。
金丝楠木做的帅案,被他硬生生用手指关节,敲出了木鱼般的节奏。众文武的神情顿时一凛,纷纷将心思收回来,将目光转向自家主帅所在。
“老夫,嗯哼!”常思清了清嗓子,继续大声说道,“老夫是泽潞节度使,潞州如今已经被老夫强力铲平了。但泽州却还分文未动。眼看着就要入秋,若是再耽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