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仍伏在地上的身子,仍抵住额头的双手,此时给了她十足的省便。素指就在那伤口上猛地一抓,片刻前才不怎么往外淌下的血因了这一抓,又开始哗然往下淌去。
那当真是钻心入骨的疼呐!
可疼在命面前,有什么可怕的?
在活命面前,疼丝毫也不足为虑。
果然,那猎犬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调头朝着阿磐猛烈地狂吠。
阿磐惊恐地躲着猎犬,一双眸子似受了惊的小鹿,就在猎犬的扑咬下,满地仓皇地躲着,爬着,颤着声一连串地叫着,“大人......大人.......”
阿磐也不怕在王父跟前丢了脸,终究脸面这东西......
唉,终归在生死面前,脸面又算什么呢?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到底与疼痛一样,都是此刻不足为虑的东西。
可叫着“大人”二字,却不愿求一声“救命”。
她在仓皇之间瞥了一眼地上的碎陶片,混着鸩毒的姜糖桂荏已被筵席吸了个饱,地上的汤汁渐渐少去,几乎已经没有了。
獒犬凶悍,此时面目狰狞,全身皮毛炸起,梗着头不要命地往前冲,一旁的将军们亦是被惊得往后避开几步。
有人于这慌乱之中喊了一声,“这畜生嗜血!”
是,这畜生嗜血。
那侍从一松手,便朝着阿磐猛扑过来,毫不费力地将她扑在身下,两只强劲有力的前爪重重地踩着,一口尖厉的犬牙朝着她的脖颈就往上咬去。
阿磐惊叫一声,血色尽失,骇得闭紧眸子,滚下了泪来。
她在万念俱灰之间想着,也好,也好,便是被这獒犬咬断了喉咙,也好过叫谢玄知道那药膳之中有杀人的鸩毒啊。
总算不辜负他的去而复返,也不辜负他的觅迹寻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