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该说“中山人”这三个字啊。
那人眉头是几不可察的轻蹙,他只是问了一声,“嗯?”
就这一声,险些令阿磐心胆俱碎。
她得感谢这石破天惊的喧阗金鼓,能完完全全地隐住她那似兵荒马乱的心跳。
那修长分明的指节顺着沾血的发髻勾起了孟亚夫的头颅,就将孟亚夫那未能阖上的双目正对着阿磐。
那张全是血色的脸,双赤色的眼睛,死前都经历了什么呢?
当真看得人头皮一麻,乍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偏生下颌被那人钳着,没有落荒而逃的机会。
那人垂眸细窥她每一分细微的神情,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似乎只是与她闲话家常,“仔细看看,他似乎认得你。”
是了是了,哪家的刺客能这般好心?不认得就不会叫她让开。
旁人不知道,至少这大帐里的魏王父和诸位将军是不曾见过的。
这时候,是夜一直不曾说话的崔老先生冷笑一声,胸有成竹,一开口便是一颗惊雷炸开,“哼,到底是不是妺喜,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提谁不好,又提妺喜。
不久前的“妺喜之祸”四字与今夜的“认得”遥相呼应,只怕要把埋在谢玄心里的种子引得生根发芽了。
阿磐的心头就如这密密匝匝的鼓点一样狂跳,当真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