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礼,王父应躬解其缚,受其玉璧,焚其棺椁。再收其图籍,封其府库。自然,保留宗庙才是最要紧的。
再往后,便是乌泱泱披麻戴孝的邶国子民了,见了王父车驾前来,无不跪伏在地。
邶庸王一头银发拜个不停,“邶国罪臣,恭迎王父进城!”
拜的是王父,不是惠王。
从前不知到底王父受降,还是惠王受降,经了一场杀威鼓,如今也全都分明了。
魏国大军驻在城外,一同进城受降的不过百人。
各国使臣被远远地引到另一侧观礼,而那城楼之上,孟亚夫的头颅依旧高高地悬于邯郸城门,也依旧在邶国的风中左右晃荡。
邶庸王拜个不停,“罪臣甘愿做个魏国小侯,一切听凭王父驱使!但求王父保留宗庙,延续香火啊......”
邶人皆跪于其后,守陴者皆哭。
郑姬为阿磐插好了最后一支金簪,便吟吟笑道,“快去,主君在等你呢。”
阿磐这才回过身子,由着郑姬搀扶着下了王青盖车。
她没有穿过这般金贵的袍子,也没有簪过这般华贵的金簪,长长的步摇垂在脸颊两侧晃荡。
下了马车提着曳地的袍摆,都不知该怎么走路了,更别提还要上马了。
她就立在那高头大马一旁,仰头望谢玄。日光下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他的神情都隐在光中。
看不清也没什么打紧的,因了那人朝她伸出了手来。
“来。”
阿磐就好似着了魔,那人笑,她便也笑,那人伸手,她便也伸出手来,也不问个问什么,也不去管行不行,心神全都跟着那人走。
一双手甫一握紧,那人作力一拉,天地旋转片刻,那长长的金步摇撞出好听的声响,顷刻就将她稳稳地拉上了汗血宝马。
她就侧坐于那人身前,由着那人趋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