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自进了大殿便不发一言,就那么岿然端坐于软席,听不见他说话,也辨不明他的神情。听闻“胎记”二字,那芝兰玉树般的身子竟微微前倾,真不知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疑心乍起,在辨别沈舅母话中的真假。抑或连他自己也十分好奇,一旁这个没有胎记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卫姝。她与谢玄成日敞胸露怀,她有没有胎记,谢玄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只被松开的手悄然缩回袖中,本能地就掐紧了掌心。
你瞧,这是一个死局。
崔老先生立即追问,“什么胎记?又长什么模样?”
沈舅母道,“拇指大小!红红的一小块!”
问一句话,便好似往死路上推她一把。
崔老先生疾疾问道,“胎记在何处?”
何处,何处,她何处也没有啊!
沈舅母一边回想一边比画,“我当年将她抱在怀里,是这么横着抱的......对,是这么抱的.......”
“对!是肩头!”
她该感谢谢玄,因在肩头受伤之前,他每每入夜索要,皆是命她横趴。
横趴,便看不见肩头什么模样,自然就不知道那处到底有没有胎记。
“对!是左肩!”
阿磐心头一亮,暗暗舒了一口气。
好啊,左肩。
她不怕当众扯下领口,暴露左肩给众人查验。
不怕。
因了左肩曾为谢玄挡过一刀,如今伤势未愈,还裹着帛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