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角觞在案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在青铜案上碰出了清脆的声响,声音不大,却使得殿内的人闻之一颤。
长平侯胡须一抖,大喝一声,“谢玄,本侯再给你一次机会!虎符,你到底交,还是不交?”
那人凤目微眯,眸光沉沉,“仗都没有打完,就急着缴了孤的兵权了?”
长平侯冷笑,“魏国能打的,不止你一人!”
郑姬连忙上前去安抚长平侯,声音娇软得能化出水来,“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千万不要动了肝火,伤了身子啊......”
那人笑了一声。
殿外的青天白日透过直棱窗打进来,在那人半张脸上都映出好看的光边。
半张脸露在明处,俊美无俦,人畜无害。
半张脸隐在暗处,那暗处腹黑狠辣,叫人不敢欺。
是,他的神情似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人。
阿磐想起来从前有人说起几位侯爷曾屡屡进宫,撺掇平王停战的事,他便于风平浪静之中嗤笑他们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那人漂亮的指节就在案上轻叩,“这么说,你能打?”
长平侯恼羞成怒,拂袖回道,“自然能!”
那人嗤笑一声,“放心,孤会给你前线冲锋的机会。”
长平侯脸色一变,“呸!你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一定呢!”
郑姬赶紧斟了酒来,送到长平侯嘴边,“侯爷消消气,吓坏奴家了......侯爷饮一杯酒,有什么事好好说.......”
长平侯一掌拍开了角觞,把郑姬掀翻到一旁,“本侯说话,你一个低贱舞姬,凑什么热闹!滚开!”
郑姬被掀到一旁,惊叫一声,就那么歪在地上不敢动,也再不敢上前。
那人的手扣在青铜小簋上,孤立无援,声腔也不见一点儿的慌张,“在孤的地盘,与孤相争,你哪儿来的胆子?”
长平侯直眉瞪眼地斥,“你的地盘?怎的兵是你的?地盘也是你的?”